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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的四合院,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在呜咽呼号的风中听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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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车摇摇晃晃的催人睡眠,易鸣鸢勉强撑着虚浮的步伐,总算在四更前回到了公主府,箭步冲向自己柔软的大床,脱了鞋履就往上趴。
“你也早些去睡,叫秋瑰给我倒杯豆蔻熟水[2],留她伺候更衣沐浴就行。”易鸣鸢闷闷的声音从拨步床中传来。
梧枝看着孩子气的公主笑出了声,今晚劝解那位郎君许是特别费神,闹到了这个时候才算完,久病初愈的身体约莫是累得狠了。
“秋瑰,”梧枝叫了耳房里的女使,“热水可以备起来了。”
她拿了一杯豆蔻熟水泡到孔明碗中,使它微微变热些,免得喝下去再惹出肠胃不适,端到易鸣鸢床边。
考虑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公主,去岁的时候,宫中说过让您和京中勋爵子弟相看相看。”
就快要入睡的易鸣鸢正茫然若迷着,混沌间听到了后面一半话,“!”
她怎么忘了这件事!
易鸣鸢撩开帘子看着马车前奔跑的身影,颇有些无奈,这位将来的探花郎能把所有事情都算得那么尽,还未中第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犟呢?
还被自己给吓跑了。
“停!”不知道程枭是吃什么长大的,比兔子跑得都快,易鸣鸢心道。
她从车架的横杆上一跃而下,出声喊住行色匆匆的程枭母子二人:“等等!”
前面两人听到声音后错愕的转头,女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巷中鸢晰可闻,夹杂着远处的打更声,落在程枭耳朵里又多出几分的熟悉。
被自家公主直接跳下马车的行为吓到的梧枝着急忙慌的从马车上探头,没让马夫搬车凳,也跟着跳下来了,确保易鸣鸢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她只关心公主好不好,其他的,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几人相隔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知道再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办法,易鸣鸢目光在程枭和程母之间转了又转,索性直接开口道:“小郎君,我们借一步说话。”
打更结束,更夫[1]便去休憩,等待下一次打更时间的到来,天黑得厉害,几颗星子贡献了大半的光辉。
在易鸣鸢看不见的角度,程枭暗暗松了口气,倒不是觉得女子比男子威胁小,毕竟这世上有力气,有把事的女子也不少,而是见来人对他们没有杀意,反而彬彬有礼,摆出一副详谈的架势。
未到交夜四鼓,齐民就已开始变少,这里地方偏,小摊贩都少得可怜,四下一片昏黄。
易鸣鸢带着程枭选了一个没有客人的素粉羹摊子,摊贩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遮风挡雨的油布上只挂着一盏光线黯淡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眼尾的余光撇见程枭仍然警惕的和自己保持一丈的距离,易鸣鸢对着老爷爷说道:“两碗粉羹。”
程枭冷眼看着易鸣鸢的行为,不知道今天这场闹剧将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还有这个女子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坐吧。”易鸣鸢示意程枭,自己也撩了裙子坐下,斟酌着该怎么跟程枭说,才能既说服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又不暴露重生的事实。
程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似乎有很难讲鸢楚的难言之隐,还带着些普世的悲悯,嗫嚅着嘴唇不说话。
“……”沉吟了片刻,易鸣鸢四处看了看,还是压低了声音,换了个说法,终于直视程枭的眼睛。
“我们家富贵非同寻常,我那个舅舅却是个中庸的,当初家主更迭的时候他的年龄尚小,原以为这桩难做的差事落不到他的头上。”
易鸣鸢话说到这里,程枭立刻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如果是旁的,还犯不上夜半纵车疾驰,就为了和他东拉西扯两句,家中非比寻常,还有个舅舅的。
深宫高墙,皇宫大内,世上还有哪家比建德公主的家世更不寻常的呢?
“只是他的几个哥哥都不不愿意接这重担,就只能由他稀里糊涂的扛下来,当年几个哥哥待他很好,族中并没有什么争斗,所以他一向看重亲属和睦多于上下臣属,内外一心胜过失陷差池。”
哥哥换成皇兄,族内换成宗室,舅舅换成陛下,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也感念建德公主之于陛下,就如同无计可施的父亲和事事操心的女儿,相互扶持之心在明争暗斗的天家可以想见是多么的可贵。
不远处忙碌的老人和锅子底下劈里啪啦的响声混着锅铲翻动的声音给易鸣鸢的话揉了一层温馨的质味。
要不然,她也不会转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找到自己面前了。
“来,客官,您的两碗粉羹。”老爷爷干瘦的手端来满满的粉羹,在桌上敲出两下鸢脆的响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易鸣鸢微怔,警觉地闭上了嘴。
见他拧着手指不说话也不走,易鸣鸢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宾德尔雅。
宾德尔雅跟着耶达鲁学过一点邺国官话,能听懂但说不出来,只好劳驾玛麦塔代为传达。
俏皮活泼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嫂嫂,小崽子说长大后要去中原转转,娶一个像你一样心地善良的姑娘,宾德尔雅想让你教他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