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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不清的小点,就像是刺到一半被人阻止,因此只来得及刺上这部分一样。
“阿鸢,帮我。”前面的程枭递来两颗红玛瑙珠,匈奴男儿的辫子是只有阏氏才能触碰的禁忌之地,他想全权交给易鸣鸢。
易鸣鸢伸手接过,穿在他半湿的头发上,三股发丝在她手中被捯饬得妥妥贴贴,她编完端详片刻,这玛瑙色彩艳丽,通体没有任何杂质,瞧着只比她妆匣里的珠子成色略次一些。
但她那几颗可是御赐之物,世间自然少有可堪相比的。
第31章
“好啦。”易鸣鸢放下手里的小辫子,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
程枭在她沐浴时煎了药,刚倒出来她嫌烫,放到现在变得微凉,是刚刚好能入口的温度,易鸣鸢皱着眉头憋气,将之一口饮尽。
其实她身体好转,风寒已经痊愈得八|九不离十了,但程枭坚持让她再喝一副作为巩固。
喝完药后,易鸣鸢披衣踱到书案前坐下,向往中原的孩子不止一个,在宾德尔雅的号召之下,每日围在她身边的小崽子足有十几人。
易鸣鸢摊开宣纸,执笔蘸墨,既然要做他们的夫子,那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准备明日讲习的内容。
栾庆本是后殿烧火的,要不是今日乱成一锅粥,他被随手派出宫,还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见到传闻中的建德公主。
“奴才在宫外有一个妹妹,父母亲对她不好,只要公主愿意援手,将她从家里接出来安置,栾庆一生为您马首是瞻。”说完往地上重重一磕,发出闷闷的声响。
“嗯,去吧,地上凉。”易鸣鸢答应下来。
一阵冷风刮过,把残存的几片树叶吹得簌簌作响,宫中的事务多,上午这边吵嘴,下午那边克扣,可是这些都分轻重缓急。
牵扯的人重要了,那小事也变大事,利害关系多绕几层,就像今天这样,一个糕饼砸下来,萧咏柃就进了坑。
至于荣妃……易鸣鸢呼出一口白气。
先暂且让她蹦跶两天吧。
*
燃烧着的银丝炭不时发出轻微的声音,白玉地面映出温润的光泽,来人对紫檀书案旁坐着的身影说话。
“孩子,你又鸢减了些。”处理完了萧咏柃的事情,陛下来了易鸣鸢休息的偏殿,手里还捧着一碗黑棕色的药汁,“来,太医院刚煎出来的,对你的咳疾有好处。”
于君臣关系不同,他对易鸣鸢亲切得就像亲生的父女一般,连药都是亲手端过来放在易鸣鸢面前。
宫中人多复杂,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会让底下人自作主张地揣摩,所以并不会太过偏爱任何一个孩子。
然而易鸣鸢就不一样了,无父母双亲在旁,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对她再好也只不过会让众臣叹息一句公主命苦,陛下仁德,她的出现让他满腔的慈父之心不再踏空凌云,踏踏实实的有了着落。
担心易鸣鸢因为萧咏柃的事情独自伤怀,忙不迭的就赶了过来。 萧歌岚没客气,端起桌上的正山小种润了润嗓子:“就是江阳候家的三郎,襄国公的大郎,还有我母家的表哥,他们三个都好看,其他的……不提也罢,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原来姐姐是看脸挑郎君的呀,”易鸣鸢不经笑出了声,前世她没和三皇姐促膝长谈过,还不知道她挑夫君的方式这么简单直白,不免想问问她:“但若是貌比潘安,却心如蛇蝎呢?”
“我没想过这些,只知道怎么样都是一辈子,对着个模样好的会高兴些。”
谈这种女儿家的私房话能让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不少,到了这会儿,萧歌岚已经开始自称“我”了。
“相貌看得见,心思瞧不见,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母后选的人也不会太差,只能从里面选,那如果千算万算,一直举棋不定的话,难道要到成了二三十的老姑娘日日长吁短叹的吗?”
萧歌岚对于亲事的态度不像易鸣鸢一样抗拒,反而很怡然自得,半年前易鸣鸢开府出去住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羡慕,就盼着能有一天也搬出去住。
她偏过身子,凑到易鸣鸢旁边用肩膀磕了一下,“妹妹,你就没有心仪的郎君?”
措不及防被这么一问,易鸣鸢呆怔,从儿时的伴读,到宴饮的对席,想了个遍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对着三皇姐示弱,“姐姐,要是我能像你一样豁达就好了。”
萧歌岚不解,她眉头一横,说:“我问你有没有心仪的郎君,你却夸我豁达,顾左右而言他对我可没用,快说。”
易鸣鸢看着这个旷达的姐姐,心里的压力终于不堪重负,被蹂|躏成一滩微不足道的痛楚。
或许是自己真的太较真了,有些事情不能如自己的心意,就该停止钻牛角尖,顺其自然也是一种汪洋恣肆。
“目前还没有,遇到了定与姐姐说。”易鸣鸢一哂,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还小呢,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啊,这样吧,我看襄国公家的大郎人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赫赫战功了。”萧歌岚咬咬牙,从三个里让出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她还要再考量考量,“要不你就选他吧,嫁谁不是嫁?”
大宜的公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