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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进暖阁时,何婉枝刚用完药,正央着贴身侍女多给几块易丝梅。
那侍女搂着攒盒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了,余光瞥见易鸣鸢,仿若像?到什么救焚拯溺的神女,眼中的求助之意几乎要溢到易鸣鸢跟前。
易鸣鸢如何不领会,故意不进屋道:“阿枝是要与我叙话,还是要吃蜜果子?”
何婉枝听她叫自己如此亲密,心中很是欣喜,推开攒盒起身迎她,“自然是同鸣鸢姊姊叙话紧要。”
因着身子骨的缘由,何婉枝自小被?顾的格外周全,出门游园赴宴,身旁的人总是浩浩荡荡缀着,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她不尽兴,自然也去的少了。
主要还是她这病发作起来骇人,相仿年纪的女娘有所耳闻的,从来对她避之不及,她便从无结交到什么说得上话的好友。
说来,又因她这病症,连累鸣鸢姊姊平白受了冤屈。
何婉枝满心愧疚,拉着易鸣鸢坐到红酸枝的罗汉榻上,小心询问:“鸣鸢姊姊,今晨,我可是吓着你了?”
易鸣鸢望着她泛白的嘴唇,摇头:“我素来胆大,不觉得吓人,只是在想……小娘子好不好受?”
室内有片刻静默,一旁贴身伺候的侍女感同身受般,霎时红了眼眶。
何婉枝怔愣过后,扬起两弯盈盈的笑眼,她凑过来与易鸣鸢挤着坐到一处,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娇声娇气道:“鸣鸢姊姊心疼阿枝,阿枝不难受。”
室外暮色低垂,漫着无垠的余晖透过窗格,浮动着晕染在少女交织的裙畔,竟同天际斑斓瑰丽的云霞如出一辙。
云霞之下,一匹快马急策而过,在城门缓缓合动上的前一刻,奔入城内。
由于此人的到来,不过两盏茶时间,程府迎来了一场数年来从未有过的喧阗。
程枭一剑挑开数名阻挠的侍卫,杀到程尘光面前时,他正悠然坐在北亭之中,半倚半靠着独自品茶。
被掀翻的侍卫连滚带爬来到跟前,请罪道:“主子……实在拦不住。”
程尘光不以为意地抬抬手,周围防备的侍卫便都纷纷收剑退下。
“原是程小将军。”他往太师椅中一窝,十足轻慢地眯眼打量着来人,“您似乎忘了先前应诺,不然如何肯踏足敝宅?”
亭外的人执剑而立,眉目卩笔描刻般凌厉干净,夕阳的挥渡下,陵劲的身骨早已同五年前相去甚远,唯有那双点漆的黑眸,易定遥望过来时,依稀可见从前冷峻少年的影子。
“我的人呢?”他声音如切冰碎玉,隐隐透着愠意。
“你的人?”程尘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展臂提声道:“这阖府上下全是我的人,程小将军莫不是焦心过了头,找岔了方向?”
程枭下颌崩得极紧,再次逼问:“易鸣鸢,她在哪?”
“原来是说易娘子?”程尘光恍然大悟般,实话实说道:“她是在我府上,不过——”
“你想见她,她可未必想见你。”
话音将落,兜面一道利风斩下,程尘光略略偏头避过,那把曾与他交战过的坚薄银刃便盛着最后一丝霞光的丹色,斜斜架到他的颈侧。
程尘光手中一烫,抚之如娟的汝瓷刻花盏“咔哒”一声分作两瓣,茶水顺着开裂的罅隙,争先恐后涌了个尽。
程枭居高临下?着他,背后是沉没的暮色,“见与不见,你说了不算。”
程尘光随手将掌心碎瓷扔到茶案上,姿态闲适:“若我偏让你见不到她呢?”
却见那多年不见的昔日友人恶劣地扬了扬唇角,手中长剑挥转,指向挂在一旁稍显易旧的美人画卷。
画卷被剑气震的微荡,脆弱的纸面险些触及雪亮的剑尖。
程尘光眉心突的一跳,噌地站起身,拔剑指向他,“程枭,你敢!”
见他露出破绽,敌军首领趁机用刀戳刺,势要让他当场毙命,喇布由斯见状下盘发力,翻身坠到地上,身上的箭也因此又入肉三分。
“喇布由斯!”
落地前他看到身旁有人赶来,似乎是那个被他害死了阿叔的家伙,又似乎不是。
衣襟里还放着第二个锦囊,他伸出染血的手往里掏,艰难地把字条掏了出来,上头字迹娟秀,旁边还附了图画,是三只小兔子,模样甚是可爱。
曾经不可一世的喇布由斯躺在地上,指尖轻轻摩挲羊皮纸上的图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忏悔。
第83章
易鸣鸢死死盯着对面人眼睛,“我为何要死?”
应该去死的另有其人。
左秋奕心想也许是送过去埋伏的那个女奴没能成功下毒,不过,能送回来几封有用的情报,已经很好了。
“我如何不敢!”
这边两人正是剑拔弩张,倚兰院中却一派岁月静好。
易鸣鸢最后为何婉枝点上口脂,望着镜中敷过粉后面色红润的少女,赞道:“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小阿枝好颜色。”
“多程鸣鸢姊姊。”何婉枝羞赧地低了低头,又抬眼?向镜中的易鸣鸢,忽然想起什么,对贴身的侍女道:“漫月,你去将我阿娘留下的那袭八幅湘裙拿来。”
漫月迟疑,那湘裙是大娘子生前,太后为其笄礼提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