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炼虚一指
宋行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一场风雨,竟然将他们吹到了东岛所在之地。
即使离得远,宋行也可看到,在那悬崖峭壁之上,裂纹而成的七个大字‘有不谐者吾击之’。
“竟然漂流到了东岛。”
听到宋行的话语,旁边的安底罗好奇问道“主人,是你故事中经常提起的那个东岛吗?”
宋行点头:“不错,本来打算前往西城一行,谁知道竟然先来到东岛了。”
既然来了,宋行也不打算空手而归,东岛秘术天子望气术,在这一年通过对织田信长的命格推演,已经趋于大成。
宋行将东岛地势略微看了看,很快调整脚下小船方向,来到悬崖峭壁间一处风穴的位置。
就在三人将船只靠近时,空中陡然传出一声巨吼,吓了宋行身后两女一跳。
宋行回头道:“不用紧张,这是自然奇观。”
海风吹来之时,一声怪叫从悬崖上响起,有如千百号角一起吹响,声势浩大无比,这是东岛之上一种特殊的现象,名为风穴龙吟。
这种神奇的风穴,终年穴中罡风不断,化水成冰,每日早晨卯时风势加剧,穴中便会发出怪声,震响百里。
不明其理的人以为是穴中有龙在吟叫,其实不过是狂风荡穴,天籁生发罢了。东岛弟子每日早起,都以此为号。
虽然风穴身在悬崖中间,但对于宋行三人来说,攀爬上去都不算什么难度,很快三人就从崖底来到风穴外面。
黑幽幽的洞口中风声凄厉,阵阵罡风稍稍泻来,砭肌刺骨,四壁青石常年经受风力砥砺,光熘熘寸草不生,水汽凝结成冰,附在石上,色泽青碧,闪闪发亮。就算是最锋利的刀剑砍上去,最多也只能够挂下一层粉来。
穴口上方有人用尖锐锋利之物写了数个狂草,仔细辨认一下才发现是众风之门,字体飘逸无方,飒然欲飞。
宋行又在附近石壁上,找到一行字。
庄生天籁地,希夷微妙音……还有落款:东吴公羊羽某年某月醉书。
安底罗忍不住道:“这话什么意思?”
宋行道:“庄生天籁,出自《南华经》中的《齐物论》,人籁是丝竹,地籁是众窍,天籁是天风。希夷出自《道德经》,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说的是不可捉摸、玄微奥妙的境界。”
安底罗又说道:“这个公羊羽又是何人?”
宋行道:“公羊先生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大剑客,辈分极高,西昆仑梁萧见了他,也要叫一声师祖。”
言毕又吩咐二女道:“这风穴之中,寒气刺骨,你二人功力未至,进入不得,在外面等我吧。”
宋行凭劫力避开风头,变换身相,向风势最弱之处钻去,同时鼓起大金刚神力,全身浩气奔涌,百寒不侵。
行不多久,风势忽变,一会儿鼓吹直前,一会儿又如龙卷风一般疾旋不止,似要将闯入之物搅得粉碎,四周洞壁被狂风长年冲刷,变得异常光滑,偶尔触及,却是奇寒彻骨,血为之凝,墙壁之上竟然覆满一层玄冰。
风穴曲曲折折,深得出奇,宋行默默推算,自己兜兜转转,行了已有二十余里,前方依然空旷,不见尽头。
两侧玄冰越结越厚,通道越发逼仄,将众风迫成一束,越发凌厉,狂风振动冰壁,四周发出嗡嗡怪响,有如百十口洪钟同时在耳边震响,令人鲜血沸腾,直要破脑而出。
宋行深入风穴内部,果然在其中找到镜天花镜圆和风后的墓穴,又在另外一处洞穴,找到了公羊羽遗刻在石壁上的一式剑痕。
虽只是一式剑痕,却包含了公羊羽晚年一身功法精要。
公羊羽一生多难,习文时直比范进,屡考未中,沦为小吏。
他虽然潦倒,却热心时务,上书朝廷,针砭时弊。
结果触怒权贵,被严刑拷打,流配三千里,家资尽被抄没;父母遭人殴辱,相继病死。
他是天生的偏激,认准的一个死理,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十七岁之前,他对圣人之言、儒家之教推崇备至,谈吐必然孔孟,做事必然方正,只恐皇帝不若尧舜,大臣不如稷契。
不料一腔的热忱遭此厄运,他一怒之下,又犯偏激,陡然从天南转到地北,在天地间削发明誓:今生今世,就算天崩地塌,也不理江山社稷之事。
自此远离庙堂,弃文修武,忽忽六七年间,自易经八卦中悟出剑法,竟成了一代高手。
通俗的说,这是个南宋版的黄裳。
中年时公羊羽创出太乙分光剑,号称天下武学之樊笼,须得男女合使,阴阳契合,心心相印。
阴阳二气彼此交流,太极生两仪,待得两气回流,两仪生四象,就有了四人的内力,而后四象生八卦,无异于以一身化四,两个人身具八个人的内力,倘若让他们八卦推衍,复归混沌太极,那时候剑上劲力之强,绝非人力可以比拟。
当年的梁萧也是凭借悟出人剑相御的法门,才能抵挡住这太乙分光剑。
到了晚年的公羊羽,弃剑不用,归隐灵鳌岛时,又悟出万般剑法,将归藏八剑合为一式。
因不愿自身所学遗失,所以公羊羽在这风穴石壁之上,留下归藏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