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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旬,都没传来谢杨即将抵京的消息。
谢祁权衡之下,便传信将安排在途中等候伏击的下属撤回。只要平稳度过冠礼,谢杨何时再回都无关紧要。
只是到底疑惑,这回谢杨怎么如此按捺得住。
没料想,信件发出没几日,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时值江怀允休沐,说是休沐,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理政而已。
谢祁无所事事,便在书房陪着,读书之余帮他研墨铺纸,做足了“红袖添香”的活儿,很是自得其乐。
以至于收到康安递来的信件时,还生出些许觉得败兴的情绪。
他拆开信,一目十行,看清信中的内容后,忽然笑了声。
笑声短促,带着浓重的讥讽,好像看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江怀允朝他瞥了一眼,问:“怎么?”
谢祁眼中的讽刺仍未褪去,捏着信反问:“阿允可还记得,我曾和你提过,谢杨年轻时遍游四方,曾邂逅过一位女子,对她痴心不已,即便在她亡故后,也对她的族人百般照拂?”
江怀允运笔的动作一顿:“你是说冯氏女?”见谢祁点头,又道,“冯家出事了?”
句是问句,语气却流露出几分笃定。毕竟冯家之事早已尘埃落定,若非又生事端,谢祁不会无故提起。
果不其然。
谢祁将手中的书信递过来,江怀允接过,展开,信中的内容便一览无余:
——是韩子平来信,说谢杨派人欲除冯章,千钧一发之际,被他带人截下,保了冯章的性命。其后如何处理,静待王爷示下。
冯章正是冯易的父亲,冯氏女的嫡亲兄长。
只是,若他记得不错,先前谢祁留在梓州的人早已悉数撤出,韩子平是如何及时察觉到不妥,又是如何这般巧合将冯章救下来的?
江怀允抬了抬眼。
谢祁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先前周其不是同阿允说过,要咱们小心范承光?我虽不知世上如何会有两个范承光,却也知道,既是谢杨的心腹,想必会同他形影不离,是以派了人手时刻关注范阳的动向。谢杨的人手离开范阳的那一刻起,子平就带人一直暗中尾随。”
江怀允点点头,视线又回落到信件的内容上。
“当初冯易科场舞弊,如此大胆行径谢杨都二话不说地认下,可如今冯家家业四散,正是落魄之时,他却要对冯家的顶梁柱冯章下此毒手,委实离奇。”谢祁思索着,语气缓缓。
去岁梓州一行,他已经将冯家的底细翻查得一干二净,自认毫无疏漏。
可谢杨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对冯章下手,尤其还是在他护佑了冯家多年又保下冯易之后。
除非,他有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这般想着,谢祁微蹙眉心:“莫非还有什么我没查到隐情?”
江怀允觑他一眼,手中叠着书信,不动声色地提醒:“眼下冯章恰好在你手里。”
既有冯章在手,不明之事,审问几番便一清二楚。纵然冯章不肯开口,总有办法从他的身上查到蛛丝马迹。
谢祁眉宇一展,合掌笑道:“阿允说的是,我这就传信,让子平带着冯章即刻返京。”
*
如今是五月伊始,信件传到梓州,韩子平再带人启程,细算下来,少说也要到六月中旬左右才会抵达盛京。
谢祁素来颇有耐心,也不着急。每日陪着江怀允,动辄往返于皇宫,很是得闲。
时间潺潺流过,转眼即将迈进六月。
韩子平还在回京的途中,反倒是身在范阳的谢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盛京。
抵京的第一桩事,便是下旨命江怀允进宫觐见。
彼时江怀允将将去见过骆修文,刚到府中,便遇见了前来传旨的宫人。
江怀允接下旨,抬步进府。
管家在一旁笑着道:“王爷奔波多时,眼下不好面圣。劳公公稍等,王爷沐浴更衣之后自会进宫。”
宫人满面为难,见江怀允已经踏进府内,绕过管家,忙上前去追:“摄政王留步。”
江怀允脚步一顿,古井无波的眼神望过来,明明平静至极,宫人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
他定定神,赔着笑道:“摄政王勿怪。是太上皇下了严旨,要王爷立即入宫,不得耽搁。”兴许是觉得这话说得太冷漠,又匆匆补充道,“想来是许久未见,太上皇念您念得紧,急于同您叙话。”
江怀允看了眼明明惊恐,却又强行绽出张笑脸的宫人,淡声道:“本王这就进宫。”
宫人当即感激涕零地行礼。
慢一步跟来的管家轻声唤:“王爷?”
江怀允敛回视线,问管家:“他眼下在府里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管家摇摇头:“一刻钟前将将离府,说是要去迎您回来。”
江怀允沉默片刻,神情平静,看不出情绪。须臾,吩咐道:“等他回来,让他在府里等我。”
这话纵然不特意吩咐,谢王爷也会这般做的。
即便如此,管家还是依言应下:“老奴省的。”
宫人察言观色,见摄政王的吩咐告一段落,忙见缝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