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蔚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感觉到光影的变化,却看不见悬挂的太阳。
主人这是在罚她。
苏蔚跪在地上,她脊背挺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摘到好看的花,因此惹的主人不高兴。
她手攥紧拳,放在腿上,苏蔚身体状态一直都在下滑,从早上起来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热,似乎烈日一晒就更晕了。
苏蔚舔了下发涩的唇,垂下眼眸出神,她身上的伤口像是针一般密密麻麻戳着,让她头皮都发麻,她不清楚自己跪了多久,等自己被人拉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这个人……
苏蔚失去意识最后一刻还在想:不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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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踏进宿禾寝室的时候已经麻木了,他跪在地上给苏蔚把脉,片刻后他有些迟疑,还是伏下身:“陛下,还是老样子,需要静养。就是……她有些起热,像是——”
宿禾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喝着茶,她示意太医回去,把茶水不轻不重放在桌上:“像是什么?”
太医心领神会:“什么都没有,单纯因为伤口发炎才起热的。”
“回去吧,路上小心。”
得了宿禾的命令,太医快步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快速抹了下额头上渗出的汗。
内侍找准时机上前:“陛下,今日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呢?您看……不如奴婢守在这里,等着她醒?”
宿禾挑了下眉:“不必,她已经醒了。”
她起身朝着苏蔚走过去,刚走到床榻边缘人已经爬了起来,老老实实跪在床上。
宿禾俯下身,她凑近苏蔚,轻歪了下头,似乎惊讶了下:“咦,不装睡了?”
苏蔚抬头,她脸烧的通红,连眼尾都泛起了红,看起来可要比昨晚都可怜些,她解释:“属下见太医在,怕影响到人。”
其实不是的,她是疼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尽力压制住呼吸,怕吵到宿禾。
暗卫是不准说疼的。
“原来如此。”宿禾仿佛发现了什么新玩意,“孤才知道你心如此善啊。”
苏蔚明白自己的话语极度苍白,她眼眸颤栗着,却不曾解释,反而低下身体:“请主子责罚。”
宿禾指尖挑了下悬挂在苏蔚耳垂的白玉耳坠,她不冷不淡:“身体还没好,孤怎么舍得罚呀。”
她随手将头上的白玉簪子摘下,动作很快的给苏蔚别起了头发,宿禾小声告诉她:“孤给了你三样东西哦,要小心保管。”
三样东西——
苏蔚心都在颤,她很想抬起手碰一下,又怕主人会不高兴,毕竟之前就不准她碰耳坠的,可是她是暗卫,会不小心就碰坏的,等日后她回到住处,就好好藏起来吧。
宿禾没太在意她情绪的波动,直起身冲内侍道:“给她穿好衣服,来御书房找孤。”
内侍弯腰:“是。”
宿禾心情大抵并未好全,拢了下衣袖便走了出去,甚至连目光都不曾留恋下,内侍目送着人离开,才有几分怜悯看向苏蔚。
“不用你来,我自己可以穿,衣服给我吧。”苏蔚率先开口,宿禾不在她语气就冷淡许多。
内侍把衣服递了过去,她面色复杂,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若不是宿禾回到寝宫看见多了一张床,怕是还想不起在御花园跪着的苏蔚。
苏蔚穿戴的很快,她小心碰了下头上的簪子,眉眼瞬间就弯了下去,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带我去吧。”
内侍回过神,带着苏蔚去了御书房,她往后退了一步,让人自己推门进去。
苏蔚先是轻声喊“主子”,得到许可后才谨慎推开门,生怕弄出太大的声音吵到了主人。
“把门关上。”宿禾头都没抬,她顺手把一本奏折撕碎,抛垃圾搬扔在地上,“过来。”
苏蔚走到宿禾身边,放轻了呼吸声。
宿禾放下笔,她侧头问:“会研磨吗?”
“会。”苏蔚点头,“我们什么都要学一点的,防止出任务要变换身份。”
宿禾轻挑眉,她视线扫了眼悬挂着的毛笔,挑了支最细的:“会写字吧。”
苏蔚罕见迟疑了下,但还是点头:“会,但是不好看。”
她本来是从小就送到私塾去念书的,可惜太小家中就被全部屠杀,只留她一个存活,而暗卫的要求也只是认得字就好,根本没有时间去练习。
苏蔚这样一说宿禾兴趣更盛,她隔着衣袖把苏蔚拉了过来,将毛笔放到对方手里,同时宿禾也站起身,声音刻意放低:“孤不嫌弃你,若是不写,孤怕是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属下写!”
她调整了下握笔的姿势,刚想落笔就发现不知写哪里,宿禾及时推了本折子过去,主人在她耳边低语:“你写个‘不准’就好。”
苏蔚想了想,也不难,她身体紧绷,神色紧张,仿佛在做什么极度危险的事情。
事实上她写字是真的不好看,一撇一捺都很规矩,组合在一起就丝毫没有美感。
宿禾笑出声,她把奏折拿开,算是真的相信了苏蔚的话,她拿出一张白纸,问:“还会写什么?”
苏蔚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