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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他不能离自己百丈之遥。遂没当回事,他不急自己更不用急,吃饱喝足回去躺着了。
燃血余韵悠长,直如那水滴石穿般断续做功,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这都过了一候,骨头还是连着肉疼。
这么躺着困过去,苍厘又梦见些万古塔里事。不知过了多久,隐约的敲门声给梦境敲开一隙。苍厘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牧真推门进来,坐在桌旁。他这会儿背着个半人来长的楠木匣子,手上拿着一封信,一脸肃然。
“屠舜阳根本没回得意楼,直接离城了。我感觉此事有蹊跷。”
“先不用管他,等牧开兰出现了,再看他动向如何。”苍厘清醒了些,但懒得起身,继续躺平道,“对了,你知道齐逍也拿到灵徽了吗?这事情要通报一下的吧。”
牧真“嗯”了一声,“我听齐家人说了。府里准备等加赛结束后,一起通报胜者姓名。”
“哦?怎么之前单拎出来一个我。还特意大肆宣扬我关塔的丰功伟绩。”
“怎么,你不乐意。”
“我乐意。”苍厘淡淡道,“但就怕这么大张旗鼓,引来了不该来的东西。”
“怕什么。怎么来就让它怎么回去。”牧真清清嗓子,“今日三师姐约我,你也一起吧。”
月眉老的三徒弟白蓼是祖洲屈指可数的炼器大师。据说她炼器自有一套规律,虽说很多人觉得她行事邪门,但并不妨碍人们对她所炼之器趋之若鹜。
自得意楼中回来后,苍厘特意去查了白蓼,这时便有意道:“你这个师姐来头不小。听说明明是分家人,愣是叫月先生青眼有加地选作关门弟子了。”
“她不是人,是白氏养的草成精。修形后自己跑去别处安家落户,所以成了分家。”
“厉害的。”苍厘想,千年前妖怪横行,千年后妖怪凋零,倒也是能理解月眉老惜才之心。却道:“她找你干嘛,又要占卜?”
牧真故作神秘:“不是,她说有要事相商。还说一定带着你。”
苍厘:?
牧真收敛作态,犹豫一下,又道:“不过你需当心,她这人有点古怪的。”
苍厘虽早有耳闻,但听牧真这么说,不由警觉:“是吗?要我当心可还行。”
待得去东郊之野见到了,才觉白蓼不如传说中那般疯癫,倒是有点不拘小节。端得一派放浪形骸,自有风华。
毕竟她就这么浑不吝地泡在山泉水中,袒着半面胸脯,全然不觉得该在外男面前回避一下。
“你就是苍厘吗?”白蓼殷红的嘴唇吧唧两下,“看上去挺好吃的样子。”
苍厘目光自然收敛:“白姑娘好。”
白蓼笑了笑:“怎么和真真一样无趣,看都不敢看我。罢了。你们随意坐。”
此处山势微峭,间缀着不少圆滑平整的石块。苍厘捡了脚边那块坐好,见牧真已行至水畔,垂着眼将背上匣子递了过去。
白蓼打开扫了一眼,眼角略过一丝惊异,转瞬又生出些满意,面上笑容也愈益宛转。
她关上盒子,只道:“真真,我那天捡了个徒弟。”
牧真有些意外:“恭喜师姐,居然收徒了。”
“这个徒弟要我帮忙找苍厘道谢,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八拜之交啊。”白蓼拍拍盒盖,“阿筠,还不出来见客!”
齐修筠从后首瀑云烟荡的山洞里走出来,躬身一礼,拜谢于前:“堂下一别后,未想再逢时。二位别来无恙。”
牧真讶然:“你还活着?!”
齐修筠微笑:“要托苍君之福。若不是他好心还我登遐丸,我也无法行死遁之计,还恰好被师父当作炼材挖出来。”
白蓼端起一旁山岩上置的紫玉爵:“事情大概我都听阿筠说了,这一遭他也算大仇得报。只他现在是个死人身份,也没法回去,以后便随我待在南离岛了。”
齐修筠笑叹一气,无不释然:“三门会审前,夫人确实想置我于死地。概是怕我将齐相宇这么多年做下的丑事全漏到诸家面前,教她颜面扫地。所以我如她所愿,在她动手前自我了结了。”
“可惜这孙夫人没能和她宝贝儿子一起受裁。”苍厘有些遗憾道,“不过大家现在都知道你是枉死了。幕后凶手也找出来了。”
齐修筠颔首:“虽说那奸细行了许多恶事,齐相宇这一件却不算错。”
牧真闻言,神色复杂。又见白蓼冲苍厘举杯道:
“阿筠天生一副狗鼻子,当真是个罕见的觅材手。我多少年没见着这么合适作导路犬的孩子了。还好人你救下来了,要是我们家真真,估计想不到这个法子。”
牧真开口就要辩驳,再一转念,心道“算了”。
“哎哟,摆什么脸子。我夸你会交朋友呢!你懂什么?”白蓼舒展臂膀,撇嘴一笑,“愣了半宿了都,你们倒是吃东西啊。”
水岸鳞次栉比的围石上各色珍馐错落,掩映在泉雾中,瑰然若仙家之物。
苍厘总觉得哪里不对,仍规矩坐着:“多谢姑娘美意,上山前刚吃过了。”
白蓼挤眉嗔道:“真真,说好了一起吃饭呢?你没给人说啊!”
“我忙忘了。”牧真还很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