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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系统一时语塞。
是啊,林久说得没错,她确实什么都没干。
到目前为止,她一直只是安静地坐着,不吃东西,不看歌舞,也不说话,安静得没有丝毫要搞事的兆头。
可她已经足足坐了三个时辰!
宴会上的菜色来回上了三遍,歌舞也反复唱跳了三遍,负责暖场的几个宗亲口水都要说干了,宴会上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系统要哭了,“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
林久巍然端坐,八风不动。
系统要跪下了,“不做任务也没事,你别再坐着了,这么下去没法收场啊。”
此时的人还秉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素作息,入夜之后在外行走被视为“不吉”,因此虽说是夜宴,但也多是在入夜之前就散了。
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系统已经感到绝望了,他实在对林久没什么办法。
但林久忽然站了起来。
系统哭了,喜极而泣。
林久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刘邦似乎有些出神,片刻之后,方才站起来跟着她一起走。
这场宴会于此终于宣告结束。
系统哭着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一直坐着,宴会上的所有人后来都忍不住看你,【万众瞩目】这样也能混个大概完成度,就是真的太猎奇了。”
林久又停住了脚步。
系统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半晌,奄奄一息地问,“你……还要干啥啊?”
林久说,“【万众瞩目】还没有完成。”
系统这次真的跪下了,“什么、什么叫还没完成?”
林久最先走出夜宴所在的宫室,此时她一停下,后面所有人都只能跟着停下。
刘氏宗亲群里肉眼可见地起了一阵惊恐的骚动,所有人都害怕再回去坐着。
只有刘邦,因为出神,所以还在往前走,一步迈出,刚好与林久并肩。
林久站在原地不动 ,刘邦猛然转头看向林久。
或许未央宫的夜宴令他回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气质不是那个曾经混迹在沛县街头的无赖,也不是那个在林久面前卑躬屈膝的刘季。
而是刘邦,汉开国之君,太祖高皇帝刘邦。
这一生并非一路璀璨万丈光芒,他曾是为人不耻的地痞流氓,也曾在面对项羽时狼狈奔逃。
可最终他拥有天下,这世上再没有人能与他并肩。
在他的那个时代,他盘踞皇位如同巨龙盘踞龙巢,脚下曾跪伏着张良这样奇诡的谋士,也匍匐过韩信这样绝世的名将。
他看向林久,用的是看向逾越之人的眼神。
此时他的眼睛是帝王俯视凡人的眼睛,冷漠而毫无感情,像风雨欲来之际天边的浓云,转瞬便要降之以雷霆霹雳杀伐。
帝王之怒覆压而下,捧在宫人手中的蜡烛也晃动起烛焰,巨大的烛影交错着倒映在地上,起伏如黑色的海潮。
原来是捧烛的宫人被刘邦的气势所慑住心神,颤巍巍地下跪,引得烛火也为之晃动。
可又像是烛影也因帝王之怒而畏惧摇晃,活物和死物,都在这样的怒火下心生恐惧。
但他面对的是林久,林久不在意他,或许是此时天底下唯一一个不在意他的人。
她的视线在刘邦身上掠过,轻描淡写,转瞬就又去看其他的地方,自顾自地说,“太暗了。”
这里毕竟是千年之前,人力还远远无法对抗自然。
没有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也没有光线雪亮的白炽灯,入夜之后整个世界都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淹没,就算是在未央宫,此时天底下最奢华富丽的一片土地,也只是多点起几根蜡烛。
那点光就像是在一幅巨大的黑布上烫出了几个发白的窟窿,苍白而孤独。
刘邦泰山般威严的气势在这句寻常的抱怨下烟消云散,但这句话好像令他回忆起了更具体的一些东西。
沉默片刻之后,刘邦缓缓说,“我记得从前有一年的冬至,我祭祖回来,晚上和子房他们喝酒,赏月下的梅花。可是月亮太暗了,花也看不清楚,就在温室殿四周点起了一万只蜡烛,烛光煌煌如海。”
“那是一株从秦皇的宫室里移栽来的梅花,在当年很有名气。”
“如今再回想起来,那晚的梅花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还记得那样的光,使夜晚亮如白昼。”刘邦边说边笑,笑容平静。
很难判断他说这段话时是什么心情,平静的笑容底下仿佛是悲伤,也仿佛是欢喜,可是仔细看的时候,那又只是一个平静的笑容而已。
真是奇怪啊汉太。祖高皇帝刘邦。
轻浮的谄媚和沉凝的惆怅在他身上无缝切换,这一秒他是无赖,下一秒他又是皇帝,可一个人怎么能有两幅面孔?
他说那晚点起的一万只蜡烛,烛光煌煌如海,言辞间那样的光仿佛就亮在昨日。
可是,那已经是一百年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是汉武帝建元四年,距离高祖刘邦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百年。
气氛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