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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余地,自顾自地说下去, “为什么突然开始担心我崩人设?”
系统愣了一下,声音陡然低下去,含含糊糊地说,“……我关心你嘛。”
“原来是这样啊。”林久平平淡淡地接受了系统的答复,仿佛全然信任系统。
这时董仲舒恰好又在侍臣的引领下走上宣室殿,林久的视线自然往董仲舒的方向看去,系统松了一口气,立刻转移话题,“董仲舒回来了哎。”
林久没说话。
系统继续转移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一回来,逼格碎了起码一半。”
重新站在宣室殿上,董仲舒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平静。
他显而易见在等待刘彻开口,可刘彻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跪坐着往后挪动双膝,抬手向林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引着董仲舒进来的侍臣又站回原位,照进来的天光在高阔的宫室中漫漫飞舞,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刘彻身上,向林久身上转移。
从现在开始,林久接管了这一方战场。
董仲舒看了林久一眼,他平静的表情在此时有了一丝波澜。
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他就低垂下头颅,双膝跪地,摆出了先前面对刘彻时那样的姿态 。
恭谨,守礼,无懈可击。
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姿态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他也确实该傲慢。
窦太皇太后已经死去了,宣室殿上刘彻年纪尚轻,他拿捏这位君主的心思就像是小孩子拿捏手里的玩具。他只是说了几句话,写了几卷竹简,此后从朝堂到天下便都要按照他的言语去思考去运转。
以己心代天心,何异于在世称神!
所以他倦怠,他傲慢,他漫不经心,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凡人这一生所能得到最大的成就,往前往后,都已经是,无路可走。
可是林久比他更漫不经心,她看着董仲舒,可她的神色冷漠得简直像是在看着一块石头,或者一根野草。
董仲舒一言不发,他又变成了那个样子,浓厚睫毛遮挡下,眼珠子都不见一丝转动。
林久也一言不发,只是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漆案上。
宣室殿上的侍臣走上前来,要将这书从漆案上拿起。
可林久抬手就挡住了侍臣的手。
【祝英台】套装的主体是一件襕衫,宽袍大袖,中以宫绦束出腰身,这本是读书的年轻男孩子的装扮,穿在身上显得儒雅,有文人气度。
可此时林久穿着这衣裳,什么儒雅什么文人气度,在她身上找不到一分一毫。她抬手时,大袖飘荡,就像是天边忽然翻卷起来的一片云海。
刘彻侧首看过来,侍臣畏惧地收回手,深深弯下腰。
林久垂下眼,睫毛在眼下压出一层阴影,她开口,说,“此天书也。”
一片岑寂。
刘彻豁然立起,弯腰去拿漆案上的那本“天书”。
这次神女没有再阻拦,他顺利地将那本书拿在了手里,触手绵软又柔韧,书页仿佛绢帛,却又异于绢帛。
刘彻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揣摩人心是帝王的本能,和神女在一起的时候,他更是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神女身上。
神女说的话和做出的动作都很少,但他读得懂神女的意图。
神女说,“此天书耶”,既然是天书,侍臣就不配触碰。
刘彻亲手捧着这一册天书,从高坐上走下,一直走到董仲舒面前。
此乃天子降阶。
方才宣室殿上议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样改天换地一般的政论时,刘彻尚且安坐,此时却因为神女的一句话,而站起来走了下来。
他们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董仲舒看着刘彻,在年轻的皇帝眼中看到了探究。
神女为什么特意将他叫回来,还要给他天书?董仲舒,在神女眼中,此人莫非也有特异之处?
神女还在看着,不可失态。
刘彻垂下眼帘,走回他先前的位置,重新坐下。
董仲舒慢慢地、慢慢地翻开书页。
时间仿佛都在此时变慢了,系统看见董仲舒的指尖开始细微地发着抖。
他的呼吸声变得沉重,眼神兴奋得简直像是有火在里面烧,瞳孔扩张仿佛狩猎中的野兽,死死地盯着那本书,不存在有片刻的眨动。
方才他和刘彻达成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共识,宣室殿上他多从容,衬得刘彻身边其他人都狼狈又难看,整日拥挤在君主身边,为了那一点点功名利禄争来夺去,像一群盯着肉骨头的野狗。
可现在他的神色也不比盯着肉骨头的野狗好看多少,甚至更急切,更狼狈,更难堪!
系统懵了,“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大?这不应当。不对,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林久不回答系统,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董仲舒。
董仲舒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急切地抬起头去看林久,双手仍然按压在书页上,仿佛怕自己一放手,这本书就要被旁人抢走。
他的视线不再平静了,变得很明亮,可却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明亮,怎么去形容他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