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规矩,掌嘴。」
「行行行,我打,我打。」刘姨做样子轻轻给自己脸上来了几下。
柳玉梅也被逗笑了,摆手驱赶道:
「去去去,别在我面前现眼,忙你的去。」
「哎。」
刘姨起身,经过正吃面条的仁年轻人身边时,热情地说了句:「慢点吃,锅里还有,姨再给你们煎几个蛋。」
进了厨房,揭开锅盖,刘姨边轻哼哼着边给锅里下油。
老太太,看你还能拧巴到什麽时候。
一想到未来有一天,高贵的主母也得放下身段,商量第几个孩子跟谁姓。
刘婷嘴角就有些压不住,她还挺期待的。
天凉了,纱门已经卸下。
李追远推开门,看见站在里面的阿璃。
先前在楼下没看见门槛那儿有人,他就知道女孩在自己屋里。
画桌上,有好几幅已完成的画作,画纸四周是门框,底端是门槛,中央画的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怕存在。
李追远一幅一幅地欣赏过去,渗人的画卷,却让他看得越来越开心。
这意味着,阿璃开始直视过去那些她一直逃避的恐怖。
她的病情,又向康复阶段,迈出了一大步。
「嗯,这里怎麽还压着一幅?」
李追远把上面那幅画揭开,露出了这幅画的真容。
画的视角是自下朝上,二楼露台边,坐着一个手持古籍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男孩。
阿璃,居然还画了自己。
「为什麽不把自己画到上面去?」
阿璃把这幅画也挪开,下面那幅画,角度平齐,是男孩坐在藤椅上正在看书的侧脸。
接下来,还有两幅,一幅是夜里,家里坝子上,男孩站在那里,背后有一道穿着黑色旗袍的长发阴影。
最后一幅,则是山城丁家灵堂前,丁老二跪着,男孩对丁老二行门内上位礼的画面。
女孩的眼里,全是自己。
寻常的阳台是不会动的,可自己是活人,所以女孩的视线会跟着自己移动。
再抬起右手掌心,先前的烫伤因敷过刘姨的药膏已经看不见了,但上次的教训仍在。
女孩的病是越来越好了,可哪天要是自己再出了什麽问题,那必然会带着她一起崩塌。
只是,男孩并不觉得这是责任的累赘,更像是自己行走于狂风中的配重。
牵着女孩的手,坐回二楼露台的藤椅,二人很自然的隔空开了三盘围棋,同时李追远也开始对她讲述起自己离开山城后的有趣见闻。
讲着讲着,着重点就放在了阴长生身上,男孩很笃定地说,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会再去丰都,争取能见到那位丰都大帝,无论他是仙还是尸。
女孩手撑着下巴,眼里带笑,男孩的期待,本就是她的期待,他如果觉得未来有趣,那自己对未来也会有憧憬。
「那小姑娘是谁,天呐,好好看。」
虽说不乏小时候长得好看但长大后就残了的例子,但阴萌觉得楼上的那位小姑娘肯定不会,她现在的模样容错实在是太高了,而且,容貌能变,气质这东西很难改变。
润生:「阿璃,姓秦。不过你不要靠近她,她不喜欢生人。」
阴萌:「认真的?」
润生:「认真的。」
俩人吃完了饭,就坐坝子上编起了纸人框架,阴萌以前能做小棺材,这种活儿就更简单了。
她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问坐在那儿抽菸的李三江:
「李大爷,不考虑再开个棺材铺麽,我会做。」
李三江将抽到屁股的菸头丢地上,用鞋底踩了踩:
「不搞,这一行在咱这儿,兔子尾巴长不了。」
顿了顿,李三江又道:「倒是可以定做。」
阴萌很豪迈地说道:「成,给您先做一个备着。」
李三江一拍手:「不错,可以。」
恰好这时刘姨走过,李三江招呼住了她,问道:「要不要给你婆婆也定做一个?」
「定做什麽,棺材?」
「对啊,自己买料,还是自己人做,便宜划算。」
「不用了,我们家的人不土葬。」
阴萌忽地抬起头,看向刘姨。
刘姨继续道:「我们响应时代风气,都打算火葬的。」
阴萌低下头,继续做活儿。
「那行吧,我想想还能给谁做,给山炮做一个?」
润生高兴地看向李三江。
「不成,山炮饭都吃不起了,哪有钱定做棺材。」
「大爷,从我工钱里抵扣吧。』
「嘿,大爷逗你这小子呢,他就算没钱,咱送他口棺材还是送得起的,他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出身,没祖坟,以后就跟我埋一起,埋隔壁,我嘴闲时就找他崂。
润生侯,你觉得咋样?」
润生沉默了,他爷爷以前在家时,可没少背地里骂李三江。
说这些年每次跟着李三江出去做活儿,苦他吃罪他受,出风头的都是李三江。
爷爷说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李三江,下辈子肯定要离这老东西远点。
这要是埋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