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
聂斐然本不打算从G国转机。
其实说起来,这个远走他乡的契机来得很巧合。
他是几个月前收到的邀约邮件,发件人是他念研究生时一起做过竞赛项目的队友。对方从一家策划协会离职后自己创业,目前拿到了Z国旅游局赞助经费,正在筹划跟当地大学和官方机构合作,扩充团队为Z国一处开发多年的旅游区建设数字推广矩阵,以此为基础,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策略性营销。
校友会就这点好,很容易查询联系到毕业后散布各大洲的同窗,加上从前的合作经历足够愉快,轮到亚洲地区的负责人时,聂斐然的名字被直接打在了候选名单上。
当然,他绝不是对方唯一想要邀请的对象,因为这个项目不是什么美差,听上去名头大,写在从业履历上的话很漂亮,实则钱少事多,是半公益性质,并不是所有邀请人都感兴趣。。
这种邮件偶尔出现,加上欧洲人办事效率低,项目明年才落地,所以给的考虑时间十分宽限。
只是几个月前的聂斐然还在焦头烂额地为那两千万牵动所有精力,所以对此只是扫读以后匆匆略过,更别提之前外派两年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压根不敢再考虑要去海外发展。
离婚后的两周,自他辞职始,聂母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一切决定,只是心疼得厉害,所以直接告诉他想在家休息到什么时候回去工作都可以。
而聂父则要冷静些,午间闲谈开导他时,一边打理窗台上的花,一边给他提议:"然然,除了健康和平安,爸爸对你也没有过多要求,但你小时候我常说的,还记得吗?"
聂斐然当时愣了愣,没答出来,不过聂父也没多为难,直接帮他回忆道:"埋头做事,认真读书。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读书吧。"
这句话确实像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那时他还沉浸失败婚姻带来的巨大创伤中,而回顾职场方面做出的成绩也谈不上春风得意。走来走去想的都只有同一件事同一个人,正是脑子里一团混沌找不到生活方向的时候。
显然,待在这个令他伤心的城市无异于慢性自杀,而继续读书,换个环境和努力方向,大概对当下的他是不错的选择。
他承认自己要反思的地方太多了。
生活没有给他的答案,也许只有时间可以。
就这样,在处理完离婚的琐事之后,他花了很短的时间,先是查询了对应专业博士的申请情况,又缩小范围看了Z国几所大学,决定先试试这个邀约的项目,之后如果还有想法就继续念博士。
当然,前提是他要拿到全奖。
这场风波过后,他自认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母,所以不可能再花父母钱一分钱,而往后的人生,其实潜意识里,他对所有设定的目标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坚定,多了几分随波逐流的妥协。
之后,他尝试着回了邮件,好在对方很快安排了一次简单的线上面试,聊完以后双方一拍即合,当场敲定,第二天他便着手申请了Z国签证。
Z国不是发达国家,领土小,人口净流出严重,所以普签下得很爽快,按照约定,他准备过去以后再换工签。
而到买机票时,鬼使神差地,他没有选择直飞,最后定了要在G国中转19小时的航线。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他想。
一次伪装成不经意的悼念。
为那个从前敢于爱人,也一直被爱的聂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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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是中午,聂斐然飞G国首都,由于下一程要隔天,行李不是直挂,需要提取后重新托运,他提前定了机场过夜酒店,计划出关后放下行李去市区和Tim见一面,顺便一同吃顿晚餐。
降落进入滑行轨道前,他仰在椅背上,感到身体有些燥热,从某个点开始,突然一阵耳鸣。
他像从前习惯的那样吃了一粒薄荷糖,想压下气压变化带来的不适,但糖刚进口,胃部毫无征兆地狠狠一抽,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腹部,突然涌上一阵难以形容的恶心。
很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
他从不晕机,但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抵达酒店。
他一路上硬挺着,只想着不要在计程车上失态,酒店前台服务生见他不适,又善解人意地帮他把行李送到了房间,而这会儿门一关,他外套也没顾得脱,扎进浴室后吐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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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驾车前来赴约,特意把猫也带上了,快到机场附近时,给聂斐然打了电话来接他,但电话通了以后,聂斐然有些虚弱和惭愧地先道歉:"抱歉,我好像晕机了。"
"不舒服?"
聂斐然天旋地转地躺在酒店**,承认自己从机上下来就一直在吐,请求道:"我们不进城,就在酒店餐厅见怎么样?"
"我没问题,"Tim按着聂斐然先前告诉他的位置走,已经能隐隐看到酒店停车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