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下三滥之流，岂能栖光照之地

贾氏一族集合，李征命贾雨村宣诏。

贾雨村略一迟疑，李负剑取了诏命，淡然道：“我肃藩自太祖时期，天天有人喊着‘富贵不得长久’，百年来习惯了孤军奋战，无须这等人来。”

“此人精明，林妹妹之父举荐他到荣府，此不合规矩，林如海该当受罚。此人是知府任上被夺职之人，林如海举荐、荣府疏通关节，这是其罪。然得荣府举荐后，此人靠向了八王六公，如今官居五品，职户部广西清吏司郎中，荣宁二府抄家的便是此人。”李征指着贾雨村道。

贾雨村汗如雨下。

“九成九的大臣不都这样么，没什么奇怪的。”李负剑斥责，“荣宁二府过了，我肃藩战死四代先王，第五代肃王沙场征战从来是一马当先，何曾将什么罪臣抬举过？莫非贾源贾演之功，敢比我肃藩之王？”

这次二府入狱，皇帝本可以直言密道之事乃奉诏，之所以将他们投入大报恩寺监牢，正是因为荣宁二府这样的事做得多了，这次是让他们收敛收敛，也让他们那些枝枝叶叶凋落掉。

贾赦贾政跪着不敢争辩。

贾赦本还有些抱怨林如海这一次不给家里说话，如今他明白了。

林如海只怕也煎熬得很，他哪里敢说一个字。

遂传诏，荣宁二府爵位不变、爵产不夺，贾母及以下妇人诰命不褫。

贾政依旧以左通政，即可赴朝听用。

他们亏不亏？

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失去，实则什么都没了。

从此后，荣宁二府既与八王六公交恶，朝野内外自贾源贾演时代便经营出的那么多人脉渠道也全部被一扫而空。

谢恩后，两家如今被贾敏整顿的只剩下各宗各房主仆一千八百余人口步行回家。

“先回去吧，打完仗与你们玩。”李征掐了下惜春的鼻尖与三春道。

探春笑道：“大王百战百胜，多说那些旗开得胜的话倒过头了，我们盼着大王平安归来，大家一起玩。”

“是该这样的。”李征笑道。

他待三春与别人不同，红娘子也瞧得出。

遂道：“大王在军中不苟言笑，三五十日也不见笑一回。”

“登台拜将，号令威严，未必是什么好事。千家万户的子弟交付在我手，岂能不殚精竭虑日夜筹措。三个妹妹与林妹妹是我少年朋友，与你们一样，自与别人都不相同。”李征笑道。

三春便行了礼，李征与入画道：“人家抢走的要要回来，不要自己去。”

入画道：“大王说的极是，人好着比什么都要好，不贪心。”

李征又问宝玉：“吃了些苦，性子移了么？”

宝玉低头道：“旦夕祸福，终究到头，并无损伤，也无怨恨。”

李征叹道：“你这样，元春岂能放心。去罢，你心里不恨我相信。”

宝玉抬头，还是那个圆脸孩子，还是有点没心没肺的富贵公子，改不了。

遂都随着贾母，一路缓缓而归。

贾政三个可不敢怠慢，急忙先回了家，换了朝服急匆匆赶赴朝天宫。

李征坐在大佛殿前，将一群三五百个僧人瞧了一遍，待夏侯湛拿着花名册与一堆三尺长的“戒刀”出来，他便拿了花名册扬长而去。

李观剑奇怪，何不杀之？

“今日杀他，是为荣宁二府出气罢了，他们没那么大面子。”红娘子道，“但若明日杀之，那是潜伏于地下图谋不轨，杀之无妨。”

“小丫头聪明的很，给我们家做媳妇好不好？”李观剑恍然，乃笑道。

红娘子鼓鼓小嘴不和她说。

出了大报恩寺，李征直奔应天府，衙门少尹与合衙官吏慌忙来拜见。

李征取了报案者笔录，又拿了身份讯息，带着麾下便到老内城正西门江东门传下谕令，叫傍晚时分封锁老外城十八门。

又谕令锦衣卫指挥佥事、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东西二厅堂官即刻来见。

自赵全被杀，锦衣卫没设立指挥使，清理掉一批闲官之后，以指挥佥事李若琏充任堂官并提督北镇抚司诏狱事，原北都锦衣卫留守千户高文采被调到南都担任南镇抚司镇抚使。

这两人也是明末少有的殉国锦衣卫，尤其高文采一家十七口全部自杀以殉国。

南北镇抚司许多人都知道，但这东西二厅可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实际上现代影视剧里几乎忽略了这么两个部门，锦衣卫东西二厅才是打探消息的重要衙门。

这两个部门完全不像印象中的锦衣卫，他们公开在皇城脚下东西两边立官衙，南北二都民间纠纷、巡逻缉捕、应急消防甚至于掏粪坑这样的事他们也做，当然，外包，外包。

这东西二厅耳目灵通，但凡在都中他们打探消息比正经厂卫密探可厉害得多。

架不住天天跟江湖有接触，什么消息经得住江湖锻打啊！

只不过东西二厅最多以千户掌管，经常一个百户管着二厅，故此也没多少人在意。

这次武烈谕令到达，李若琏先慌了神。

这要是去吧，锦衣卫乃皇权之延伸，外臣宗室岂能调动？

可若是不去，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日落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