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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下,在喘不上气来的迷幻中沉沦。
钟远航太熟悉张烨的模样,就算是时隔多年,烙在脑海里的记忆还是鲜明,他坏心地给予张烨快意,又随意把控节奏,把张烨置于愉悦的刑罚中,从容地开始自己的拷问。
“烨子,为什么来找我?”钟远航问。
张烨在折磨里,问什么招什么。
“嗯……因为你不联系我……”张烨的手抓紧钟远航的手腕,默默催促。
“我不联系你,你不高兴了?为什么?”钟远航不急,问题刁钻。
“因为……因为不想再失去……我想弥补你……”张烨的话断断续续,“我想见你……你很忙……”
“再失去?”钟远航问得疑惑,“你不是失去了我,你是抛弃了我。”
于是张烨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中不停道歉。
在张烨昏睡之前,钟远航俯身下来,再次问他:“张烨,你是不是想接吻?”
张烨累到极致,老老实实地点头。
“你今天做得很好,我很高兴,”钟远航抚摸张烨汗湿的额头,“所以我奖励你。”
张烨感受到了钟远航贴上来的嘴唇,软绵绵的,像随后席卷而来的温和的梦。
第42章
张烨在和钟远航接吻的时候慢慢睡着了。他在钟远航目光的注视下,阖上了眼睛,嘴唇还像婴儿一样无意识做着吸吮回应的动作,并在钟远航结束这个吻时不安地发出挽留的哼声,眼看着就又要醒过来。
钟远航伸手摸了摸张烨的嘴唇和脸颊,张烨顺着他的手掌蹭了蹭脸,似乎轻易地就获得了满足,呼吸又变得平稳。
在吻开始的时候,钟远航就尝到了张烨嘴上唇膏的薄荷味道,尽管这味道很快就被两人唇齿之间你来我往的迎送分吃掉了。
张烨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涂唇膏了?又是谁终于教会他涂唇膏的?
酒精在汗水和其他一切液体的流失中彻底挥发,钟远航清醒地看着张烨睡着的脸,他要把事情想个大概其实很容易。
在钟远航的时间线上,他不记得张烨曾经见过钟明光。就算是钟明光撞破钟远航在大街上接吻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跟钟远航接吻的人是男是女是圆是扁。
但他们在今晚见面之前,一定是认识的,否则张烨绝不可能对第一次见面的长辈出言不逊,即使他知道这个“长辈”曾经不赞成他的感情;钟明光也不会对只听过区区一两次的名字反应如此明显,他骄傲自满,刚愎自用,张烨这样“无用”的小人物,不至于让钟明光在未曾谋面的情况下记十年。
钟远航自诩太了解这两个迥然不同的人,但看着张烨睡着时才能完全舒展开的眉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解。
钟明光是什么时候找到张烨的?钟远航能理解张烨迫于各种形式的威胁暂时和自己分手,但张烨为什么没有读大学?为什么十年都没有再跟自己联系?这十年,张烨到底是怎么过的?
那一通自己在医院偷听到的电话,张烨到底是打给谁的?
钟远航打了一盆热水仔细给张烨擦洗身上的各种痕迹,有些能擦掉的半干涸液体,有些是擦不掉的伤痕,新旧交叠,有的已经成了去不掉的瘢痕。张烨的肌肉隐隐地藏在小麦色皮肤下面,不明显,但触摸起来却结实,就算是现在完全舒展的状态下,钟远航也摸出了蛰伏的力量感,这是常年奔波,出体力工作才能累积起来的体格。
客卧是不能再睡人了,钟远航收拾完张烨身上的痕迹,把人抱起来,抱回主卧。
被抱起来的时候,张烨勉强清醒了一下,他抬起胳膊搂了一下钟远航的肩膀,帮他借力,板寸头扎在钟远航的颈窝里,把他偏白的皮肤扎红了一片,张烨迷迷糊糊地还在说“对不起”,钟远航把他放在主卧床上的时候,张烨搭在肩膀上的手又勾了一下,含混地又说了一句,“远航,你别伤心……”
伤心,很多事件都能包含在伤心里,渴求得不到满足,约定得不到实践,感情得不到回应。张烨所说的伤心,到底是指哪方面的伤心?张烨说的想弥补,又到底想弥补什么,弥补到什么程度?
钟远航侧身在张烨身边躺下,带着一脑袋想问的问题,一肚子没打清楚的官司,呼吸慢慢调节到和张烨相同的频率,没有安眠药,没有漫长的酝酿过程,钟远航意外地很快进入了平稳的睡眠。
周日的早上,天气十分阴沉,适合睡懒觉不起床。
张烨醒来的时候,发现钟远航昨晚没有拉窗帘,但外面混沌的天色和隐隐呼啸的风都暗淡得不像是早上十点的样子,等张烨的眼睛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窗外正在飘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南方城市的冬天并不是每年都能看到雪,并且在大多数时候,雪都小得可怜,手上一接,就化开变成了水渍,就更不要说铺在地上像北方那样让人玩儿了。
但这天早上窗外的雪却不小,像小片的羽毛,落地窗都成了白花花的雪花屏。
张烨有点激动,像每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南方小孩儿。
他想起床,到窗边去仔细看看,但掀被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腰上勒了一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