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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状态在大太阳下面上体育课,晕倒是理所当然的事。
钟远航起先是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发白,雪花屏从视觉的四角渐渐弥漫到中间,脚下面踩不到地,整个身体都往下坠,像是耗光所有电量的电池,慢慢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晕倒前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四周所有的人都散开,只得一个人逆流而上,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那个人的脸在模糊的视觉中放大,钟远航最后聚焦的东西,是张烨亮晶晶的眼睛。
手术醒来之后是很痛苦的,麻药慢慢褪去的过程让人觉得头晕目眩还恶心,肚子上刀口的疼慢慢泛上来,钟远航仿佛陷在一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泥潭深渊,他能听见周围有嗡嗡的交谈,但自己就是逃不出去,裹足不前,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发不了力。
于是他疯狂地喊疼,挥舞胳膊,祈求有人来拉自己一把,不要把自己留在冰冷的深渊里。
不知道是不是祈求起了作用,真的有人拉住了钟远航的胳膊,他一开始以为是幻觉,直到那个人压下来,热哄哄地把自己又彻底按回了泥潭里面。怎么这样?!
钟远航愤怒了,挣扎得更卖力。
就在他挣扎的时候,突然之间,耳边“啵”的一声,钟远航的脸上被亲了一下。
钟远航愣住了,而这个亲吻好像有什么魔力,身边裹缠不放的泥潭竟然就这么自己退开了,惨白的光终于照到身上,带着消毒水和汗水味道的空气应有尽有,应当是不怎么好闻的,但钟远航贪念地大口呼吸。
生怕再次跌回泥潭的恐惧,让钟远航拼命往那个亲吻的源头靠近,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必须紧紧贴着,一刻也不能放开。
还好,那个人也没有放开自己。
直到后来清醒,钟远航才发现,那个人还是张烨。
懵懂的他隐约明白,有些事情可能在那个亲吻里,就已经注定回不了头了。
发现自己对张烨产生占有欲的时候,钟远航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是他们俩第一次去看电影之后的那个夏天,初中已经结束,高中即将开始。
跟张烨真正成为朋友之前,钟远航并不是很在意张烨身边总有很多朋友围绕着,毕竟他需要的也就是一块儿能放逐眼神的安全区。
但当他真的走到张烨身边,挤进他朋友圈子里,才发现自己只不过能在张烨的友情里,分得那么小小的一块儿蛋糕。
人的贪念就是这么如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增长,等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遮蔽了理智,主导了情绪和行为。
所以在那个没有作业的暑假,钟远航几乎天天都野在外面,和张烨呆在一起厮混着。
他很高兴,因为这个暑假里,张烨周围几乎没有其他同学和朋友,他们不是出去旅游了,就是搬去了市区里准备读更好的高中,再要不就是参加各种培训班,提前进入高中学习的节奏,无所事事的张烨身边,只有一个一叫就来,不叫也来的钟远航。
那或许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炎热下午,蝉鸣孜孜不倦的萦绕在整个县城的空气里,张烨和钟远航在大街小巷里逛累了,一起坐在桥头的柳荫下吃冰棍。
是张烨给钟远航买过的那种绿豆老冰棍。
水边的柳树上常常都有虫子,是那种绿油油的大肉虫子,张烨管那种虫叫“猪儿虫”。
钟远航从来都不走运,吃着吃着,一条肥胖的猪儿虫就这么从天而降,像瞄了靶子似的,正好落在钟远航的绿豆冰上。
“卧槽什么鬼东西?!”张烨一下就看见了,还不等倒霉的钟远航有什么反应,张烨先跳起来八丈高。
张烨什么都不怕,不怕看家的大狗,不怕抢钱的混混,不怕热也不怕冷,他唯一怕的就是软体虫,那种软软的肉感和爬行时起伏蠕动的动态,都能让他全身的毛全炸起来。
“一条猪儿虫,”钟远航还拿着冰棍儿,盯着上面爬行的虫子看。
“咋办?哎呀卧槽咋办呀?”张烨吓得脖子都快缩没了,退到柳树后面,扶着树干探个头出来看着钟远航手上的冰棍。
钟远航看着张烨笑。
“你笑什么呀?怎么还笑得出来?”张烨脸上的五官揪成了一坨。
“我笑你扒柳树,”钟远航把冰棍上的虫子甩掉,“那上面猪儿虫可能更多。”
“卧槽!?”张烨立马把手从树上拿开,“你别吓人!”
“吓你干什么?”钟远航无所谓地用手把刚才被虫爬过的那块儿冰掰掉,准备继续吃。
“哎你怎么还吃这个啊?”张烨冲过来一把拉住钟远航的手腕,“它不干净了,它已经被猪儿虫污染了。”
“我又不怕。”钟远航得意地看着张烨,笑得嚣张。
这个暑假,他已经长得比张烨高了一点点,从上往下看张烨的眼睛,没有了那种由下往上看时的仰望,能看见张烨密密的睫毛,和眉弓投射在眼窝上的阴影。
张烨从钟远航手上把冰棍抢走,扔进了柳树边的垃圾桶里,“万一那虫子摔下来的时候摔尿了呢?全尿你冰棍上了,水分子直接渗透进去,你就喝虫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钟远航想吐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