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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几个侍从打开乩星阵。
一霎那璨光四起,十方九天十二宫日月星宿的光华都落在了直径百丈的巨大水镜中,烛影立在水面,像是浩渺的星河之间的一点赤焰,在镜面投下长长一缕朦胧摇曳的红;星辰于头顶变换闪烁,银河像是浓雾缓缓流淌,日月交辉,更迭不息。
小黑蛇滚落在镜面上化成人形,短手胖脚圆呼呼一小团,眼里含泪又不敢落,目不转睛望着烛影,以为她要把自己吃了。
烛影嘶嘶笑起来,指甲变得尖锐,伸手在小家伙眉心一点。
【五百年了啊,】烛影喃喃,【也许你能让他走出心障呢。】
一滴血从小家伙眉心流出,隐约包裹着一层银亮电光。血滴顺着烛影指甲滴进镜面,刹那间镜中天地反转,星辰飞旋,数万亿星轨在脚下变换交错,小家伙看的呆了,下意识伸手去抓。
它握紧手指的那一刻,水面震荡,天地骤然归位,星轨轮回正途。烛影抬起头凝视星空,又低头将此刻的星位和十二方位一一卜算对应。
她脸上慢慢露出一种释然和怜悯交错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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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注视着游下长阶的红衣圣女,她长长的赤红蛇尾拖曳在裙摆下,卷着水汽一瞬间就游到了自己面前。
阁主接过呆滞成一根棍儿的小黑蛇,没有急着问结果,先伸手为烛影渡了些灵气过去。烛影喘了一阵,蛇尾慢慢盘曲起来收回裙摆,重新化成人足。
【烛影修为低下,劳烦阁主费心了。】她低声道谢。
测算星轨命途并不是轻松之事,窥破天机向来都会反噬自身,即使是真正的仙人也不敢随意窥探天意。每次登朔望台,圣女都要修养好几天才能恢复元气。
【不必妄自菲薄。】阁主说,【族中唯有你才有能力登上朔望台。】
烛影笑了笑,识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圣女”并非固定称呼,入主九魂殿的若是女子称“圣女”,若是男子则称“祭司”,除此之外职责完全相同。当年九魂殿惊变,青冥圣女陨落,于是被司泽从血祭中救出的烛影成了圣女,而他留在了渊渟阁。
【阁主谬赞。】烛影整理好思绪,开口,【此次扶乩测字,为它得了两个字命名。】
阁主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棘;霓。”烛影将两个字写给阁主看。水雾在半空凝聚成笔画,两个波光粼粼的文字笔迹纤丽,长久悬浮在阁主面前。
“棘,霓?”阁主喃喃重复一遍,“星轨何解?”
【草木茂盛,霓虹当空。】烛影说。
阁主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一眼袖口露出头的小黑蛇。他拂过袖口,手心掩住了小黑蛇跃跃欲试的好奇脑袋,这才问,“草木茂盛分明有更美好的字词,何必用荆棘之意?霓虹无痕无根,随风聚散,短暂破灭,是否为不祥之兆?”
“天意如此。”烛影说。
阁主便沉默下去,点点头,带小黑蛇转身走了。
烛影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还一动不动站着。回九魂殿的路上,她将阁主的名讳在舌尖翻来覆去默念,如同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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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水饮风楼的建筑群并不高,整体端庄厚重,但正殿门上“悬水饮风”四个字却笔锋凌厉,钩划如刀;殿群正中一座云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重檐飞脊,廊下刻着“渊渟岳峙”四个字。站在这座渊渟阁最高处,九天风云穿堂而过,俯视着整片灵域,就仿佛凌驾于脚下芸芸众生。
“今日起,赐汝名为棘霓。”玉座之上的阁主肃声说。
阶下小黑蛇化了人形,站的笔直,声音也干脆,“是!”
“从今天起,棘霓便是我悬水饮风楼的正式弟子。”阁主再次传令。
“师尊。”棘霓俯身拜下去,恭恭敬敬就要行个全礼。
一股柔和的风托住了她,上座的阁主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阶,语气也如风般轻柔,“我却是当不起‘尊’一字。”
“……阁主。”棘霓惶惶然低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衣袂无声拖曳过白玉阶梯,最后在棘霓面前停了下来;棘霓不敢抬头,只看到视线里银缀镂云的雪白外袍,下摆隐约绣着十方九天十二宫星象。这时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于是金色的竖瞳对上了漆黑的瞳孔。
“叫师兄罢。”阁主说,“虽然当不起一声‘师尊’,却也是能指点些许的。”
他的面容雪一般冷,长发苍白,衣饰雪白,整个人像是一座冰雕,棘霓却错觉从他的指尖感觉到了温度。
于是她再次拜下去,喊了一句“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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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之力,磅礴万钧,华光端丽。在此之前,蛇妖中从未有过雷电属性的记载——或许有过,只是在被知晓之前,就已经夭折。
阁主是为何救下了它,教养了它,无人敢去直问。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棘霓的情况下,阁主依然尽心照顾着它,也许是好心,也许是无聊,也许只是想看看同为“异类”的它能挣扎到哪一步——
但棘霓不在意。
它的生命由他拯救,它的知识由他教导,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