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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他,甚至他也成了阿谀奉承的对象。即便如此棠景意也还是看他们不顺眼,甚少来往。
其中有一个例外——其实也谈不上例外,因为那人从始至终也谈不上友善,只是插着兜作壁上观旁观者。起初时是这样,没人敢在陆少故意刁难耍脾气的时候出声帮忙;后来更是,疯狗看人看得紧,谁和棠景意亲近他就和谁过不去。
不过也说不清怎么的,虽然他们算不上朋友,但陆雁廷的那群狐朋狗友里也就只有他能让棠景意搭几句话,偶尔来店里也能坐一起喝上一杯。
他们交集很少,聊得更少,时至今日棠景意甚至都不确定他是叫陆笙还是陆生。
“好的,稍等一会儿。”
“好。”
棠景意把要用的配料找出来,正用量杯倒果糖糖浆时却听陆笙冷不丁问了句:“你和陆雁廷在一起多久了?”
棠景意动作一顿,他下意识地以为陆笙认出他来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其实没有,不然不会这么问。陆笙只以为他是某个攀上大树的平头老百姓,就像当初那些人看陆以棠一样。
棠景意没有正面回答,四两拨千斤地抛回问题:“你是他朋友?”
很像。
长得像,眼神像,说话的语气也像。无怪乎陆雁廷就算失忆了也依旧着迷。
陆笙笑了笑,他倚着吧台,用一种漫不经心地口吻说:“陆雁廷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你跟我。”
棠景意:“……?”
难不成陆笙也被车撞傻了??
他伸手费劲地把刚才因为震惊而不小心掉到玻璃壶里的量杯往外掏,陆笙被逗笑了,却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还这么年轻,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你就跟他。”
“什么人?”棠景意决定装傻。
“他有钱,可他护不住你。”
棠景意有些诧异于他的直白,这和他过去认识的陆笙不太一样。
“我不需要他护。”他说。
陆笙又笑,“过去也有人这样说过。”可他的眼里没有笑意,佯装潇洒的眼波流转下是一片虚无。
“是吗。”棠景意说,“看来他结局不太好。”
然后陆笙就不笑了。
“跟我吧,”他重复,“我也有钱。”
他比不上陆雁廷,他争不了什么,但至少这点钱还是有的。只要这次他来得够早——
“陆笙!!”
一声怒喝让大厅里的客人纷纷回头看过来,和棠景意倚着吧台聊天的陆笙被一把推开,他踉跄了几步,撞到一旁的高脚凳,险要摔倒,棠景意眼疾手快地隔着吧台抓住了他的手臂,才勉强将他扶稳。
于是陆雁廷更要生气,他几乎是怒不可遏,顺手就抄起了吧台角落里回收的空啤酒瓶。没人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身后跟出来的玩伴还来不及要阻拦就在看见棠景意的脸时愣住,于是这下谁也忘了上前,只有棠景意快步绕过吧台走了出来,站在陆雁廷面前。
“草,”有人失神地和江语城嘀咕,“我他妈是穿越了?我怎么觉得这场景好像发生——”
“嘘——”旁边的人压低声音,“别提那人。”
棠景意站得笔直,陆笙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历史好像在眼前快速地回溯过了一遍,这一幕时常出现在他梦里,好像梦魇,又好像不是,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纪实类梦境。他软弱如同卑微的蝼蚁,有人曾经拦在他身前过,为他呵斥陆雁廷——
“陆雁廷,你又要干什么?!”
好像是梦境,又好像是现实。
棠景意确实不擅长哄人,陆雁廷赤红了眼,右手被他紧紧攥住,夺下手里的酒瓶。
陆笙的确软弱,他们一家都仰赖陆家而活,陆雁廷是陆家独子,他众星捧月说一不二,没人敢与他相争。
然后那人就被迫离开家乡,乘上了那班空难的飞机,他再也没能见他。
“哥。”
棠景意的左手手腕被人握住。
陆笙上前一步,脸上是微微紧绷、却故作轻松的混不吝的笑意,“哥,我挺喜欢他的,你让给——”
“陆笙,你他妈找死。”
陆雁廷一贯是喜怒形于色,然而怒到极致时脸上反而没了表情,像是世界全被清空,只集中聚焦于眼前攻击的目标,如同野兽捕猎一般往前冲去。
其实棠景意直到这一刻都是迷茫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一天上班会是这样收场,现在他只庆幸还好傅初霁在仓库点货,他才能及时拦住陆雁廷,将他拽到没人的地方。
陆雁廷没说话,甚至连喘气声都不剧烈,所有的声息却都被压下。但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他咬紧了牙根,脸颊下颚的每一寸面部肌肉都处处绷紧,鼓出分明的线条。
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音问:“陆笙跟你说什么了。”
棠景意皱着眉,陆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见色起意的人。今晚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他还没理明白。
见他沉默不语,陆雁廷抿了抿唇,声音又低了些,“我……我是看他……他实在过分,我不是……”
棠景意依旧沉默。
他有一种自己究竟是回到过去还是开始新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