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天气晴(4000)
应白飞去过欧洲无数次。
深夜的班机,从上一个工作匆匆赶来,箱子被造型师和品牌借的衣服塞满,用口罩和帽子遮掩住疲惫,再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欧洲的时装周、电影节和各种活动上。
在红毯上摇曳多姿,用闪光灯供氧,两天没睡也要精神奕奕地像个战士。
事前要出造型图,有海滩则去海滩,有花树则就花树,再不济,团队摄像师自带丝绸、羽毛和镜子造景,连酒店走廊都能成为拍摄的地方。
什么都要快。
赶场要快,换造型要快,出图要快,行程塞得满满当当,如果赶不上时装周的第一时间出图出稿,那就得等着营销号里别的明星满满的精修里,插上一张自己模糊又怪异的媒体抓拍照。
回国也一样,后续的工作排着等人,从红毯上刚下来,在车上盖上黑布换好衣服,妆都没卸就往机场跑,用永远的墨镜掩盖眼睛里的红血丝,经纪人的微信一路上还在响个不停。
这就是应白的日常。
唯一一次因为班机取消而多了大半天假,年轻力盛的助理和造型师杀去了老佛爷,应白则拉上遮光窗帘睡到要去机场。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应白对欧洲最熟悉的地方,还是各个首都的机场。
应苍林比她熟练得多,这么些年他又是做经济方面的案子,来这边出差是常事,尽管也没什么时间闲逛,但至少不像应白只在几个点打转那么抓瞎。
走的那一天,应白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才起,早饭都是林林给她端床上吃的。
她最近迷恋上了吃剩饭,前一天做好的饭,第二天早上起来放进菜汤里一起煮,吃下去特别舒服。
应苍林觉得有些好笑,但应白已经吃腻了那些冷生生连酱都不放的所谓蔬菜沙拉,或者在冰箱里的奇亚籽酸奶。
她现在就喜欢这样混作一团的隔夜饭菜,热乎乎地落进胃里,蒸腾出许多的满足,何况,这些都是林林做的菜。
她在床上赖到快一点,被林林整个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到浴室,还不肯睁开眼,哄着她张嘴刷完的牙。
他们晃晃悠悠地到了机场,搭晚上的飞机,暖黄的斜阳从候机厅巨大的玻璃帷幕里落下,把她棕色的头发染上一层碎金。
这头发也是她自己染的。
以前她的头发都是专门的造型师打理,用什么产品,多久洗一次,烫多大的卷,留多少长度,都归他们说了算,而如果进了剧组,那就是剪一寸也得导演同意,怕不连戏。
美人多变,可真正的大美人,从来都是雪肤黑发明眸红唇,应白自出道以来,除了少数造型,几乎没有染过头发,更不用说自己染了。
她现在终于能做主,于是兴致勃勃网购了染发泡沫,但拖拖拉拉昨天才到,而且自己却怎么也弄不好,差点把泡沫弄进眼睛里,最后老老实实让林林给她染的。
代价是裸着身子被抱在浴室的镜子前操了两回才够,浴室里的照明暖光照下,陷入情欲的她仿佛海中的siren。
所以第二天睡到那么晚。
她睡到日上叁竿,吃过汤泡饭,染了新发色,和爱人奔赴新大陆。
在飞机上睡了个天昏地暗,口水都流到了他的风衣上,应白丝毫不知空姐正凑过来想要和偶像搭话,只有应苍林挂着礼貌的微笑,将睡得磨牙的应白往自己怀里按,遮住了她流着口水的唇角。
而应白此刻正在梦里吃着汤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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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在意大利的时候,正是阳光灿烂。晚夏的意大利还十分热,滚辣辣的太阳光从天际涌了出来,将远处的草坪都融了层红光。
应白戴了大大的草帽,站在阳光底下,皮肤被照耀,白得发光,反而无端让人觉得看着有些冷,她穿了吊带裙,薄绒的开衫搭在手上,露出大片的肌肤和细致的锁骨,让人挪不开眼睛。
但周围没人有机会多看,因为很快一位穿着棉麻衬衫的男子就牵起她走了。
他们在阳光下牵手走着,应苍林感觉她微微动了动,刚刚回首看她,便被应白垫着脚吻住。
“Buongiorno。”她轻轻笑着说,眼睛里闪着初曦的光芒,像早晨月桂树刚结的露水。
他回吻,唇齿相交。
太阳升起来了,巨大的一轮红日暖洋洋地融着清晨的水汽,将两人的身影框在圆日里,亲密又热烈,仿佛偷窥天光。
他们没有找任何人,自己租了车,将敞篷摇了上去,一路开到阿玛尔菲海岸。
热辣的太阳蒸干所有的阴暗,南意大利最不缺的就是阳光。
他们沿着山路一路向上,热到爆炸,那就散了头发,让海岸线吹来的咸味的风将海藻一样的头发吹得漂洋,颜色灿烂碰撞的大片丝巾飞在风里,留下一丝丝香又迅速飘散。
悬崖被千百年的浪打得崎岖坎坷,露出灰白色的断面,远处涌来的浪一波波地舔吻着海岸线,汹涌地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