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怒
。”
望着皇帝离开后,忽然归于沉寂的云光殿,惜棠莫名惊恐起来,她无措地看着碧珠。
“先回去吧,外面冷。“碧珠柔声和她说,“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惜棠僵在原地半晌,只能慢慢地点了点头。这夜惜棠心有不安,很久才睡去,而在不远之外,颍邑长公主已经失眠有一段时日了。
公主在榻上翻来覆去,早就惊醒了一边守夜的婢女。茯苓点燃了一根小小的蜡烛,问,“殿下,还是睡不着吗?”长公主慢慢坐起身,沉沉地叹了口气。“本来就要睡着了。“颍邑长公主脸色苍白,“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就又惊醒了。”
长公主不用说,茯苓也知道是怎样的梦。“您莫要再想了,“她柔柔劝慰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陛下都不计较了,您瞧,太后还好端端地在长乐宫里。”
“只是暂且揭过罢了!“颍邑长公主忽然激动起来,“待他收拾完王骏,就轮到我们了!”
茯苓微微沉默,半响,又道,“无论如何,太后都还在……”“母后?"颖邑长公主冷冷笑一声,“母后有什么用?她惦记着母子之情,不做背叛皇帝的事,却不知皇帝对她,有没有这样深的情分了!”
听着公主对太后的怨言,茯苓不敢应声了。颍邑长公主剧烈呼吸了几下,又道,“况且,若是皇帝要我死,谁说母后一定会保我?她最是在意皇帝不过了!”
公主这样说,也让茯苓惊慌起来,“那,那该如何是好?”她灵机一动,“能不能让君…”
茯苓话还没说完,颍邑长公主就冷笑一声。对于自己现在的夫君,她从来是一点指望都没有的。“你还想着他能在皇帝面前说上一二?“长公主讥嘲道,“他不趁机与我撇清关系,就不错了。”
这下,茯苓是彻彻底底地失语了。“那,"她喃喃地问,“您打算怎么办呢?”
“现下还能怎么办?"长公主心灰意冷道,“无非只能任人宰割了。”
但望着窗边惨淡的弯月,颍邑长公主思来想去,怎么都是不甘心,其实她方才说的不对,细细想来,还是可以有一线生机,有机会去得到皇帝的宽恕的。但她与这个弟弟,已经生疏很多年了,要怎么探知他的心意呢?长公主沉着脸想了会,问,“陛下最近,还是常往长扬榭去么?”皇帝的动向,历来都是最受人关注的。何况还是这种带有旌旖意味的传闻。茯苓低低地应是,长公主眼中滑过零星嘲弄的色彩,心中虽然对皇帝有所不屑,但现下毕竟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她思索了一会道,“明日,你在府中挑几个出挑的姬人来,放到我的跟前,我再来选出两个才貌俱佳的,进献给陛下。”
茯苓一怔,“陛下正宠爱着长扬榭那位,您怎的……听了茯苓的话,长公主微微一笑,却是睡意渐渐涌上心头,懒得和茯苓解释了。茯苓见长公主这样,也知她心里有了成算,就不再言语,悄声熄灭了烛火。
长乐宫,尹太后晚了好几日,才从女儿口中知道了云光殿发生的事。
在长久的震惊过后,她的第一反应,和谢澄是一模一样的。但在听女儿讲完了谢澄最终的决定,她沉默了很久,方问,“陛下是真的想好了?”
女儿小心翼翼地点头,尹太后嗤笑一声道,“我恨了郭氏一辈子,到头来,儿子反倒给她养起了孙子!”听着母亲的言语,成安长公主并不敢应。尹太后冷冷地道,“也罢,我如今是管不了他了,他自己硬要夺来的女人,就自己受着吧!便是叫天下人耻笑,也耻笑不到哀家的头上!”成安长公主见状,劝慰了母亲许久,才叹着气地离开了长乐宫。谢澄知道了长乐宫里的动静,刻意过了几日才去探望母后。尹太后见了他,神情倒是挺平静,和他说了一会朝政,才提起了云光殿中的惜棠。
“旁的什么,哀家也不问你了,"尹太后道,“就问你一句,待这个孩子生下来后,你要怎么安置?”
谢澄近来,本就为前几日和惜棠的相处,心中很是烦躁,此刻听母后又提起了这个孩子,神情就沉了下来,“待生下来再说吧!"他好久才漠然地回答。
望着谢澄的脸色,尹太后对他在想什么,也有了大概的猜测。心中却是确定下来,皇帝不会为了沈氏,罔顾朝局,让临淮国复而再现了。最在意的事确定了。她也懒的再多看儿子一眼,开口就说自己要歇息,赶他离开了。
谢澄沉着脸出了长乐宫,左右见他心情不佳,都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见他久久在宫门口徘徊,卫和小声问,“陛下是要去长扬榭吗?”
听卫和这样说,皇帝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不去!“他冷冷地说一声,转而回甘露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