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徐州记事(二)
圣治十五年,海事盛行,徐州扬州沿岸商贸往来络绎不绝。盖因朝书,海外商贩籴(di,买粮食,引申为买入)粜(tiao,与籴相对)日益频繁,久之,有图利者,做假秤,以次充好,民受其害,纷争不断。圣治十六年,以温相岐王为首,力谏帝设专署掌海贸,以治乱象,帝纳之,颁诏令,设典海司理海贸纠纷,乱象渐息。
《史志·政要本纪.则十一》
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闻昭还困在被窝里,魏镜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来到床头,低唤蜷缩在被中睡死的女人
“闻昭,起来了。”
一片寂静,魏镜伸手,掀开被窝,捏住闻昭的鼻子,片刻
鼾声响起,床上的人双脚踹开被子,挣扎一下,恹恹睁开眼,带了戾气,却在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后愣住,公子冠玉,眉目生笑,薄唇微抿,白衣翩然,不似凡尘人。如此景色,如何叫人忍心生气?闻昭展颜
“早”
魏镜一滞,眼中笑意更甚,放手,却道
“昭儿,不早了”
又为其拿过早已备好的衣物,柔声
“快起来吧,今天,我带你出去逛逛。”
闻昭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搂着他,一股脑乱亲
“魏镜,魏镜,你太好了!”
魏镜……
黑着脸推开她,走到洗手架重新擦洗。
闻昭出门的时候过庭院,却见那些兵士围在一起,高询站在他们中间,手里拿了一张大图纸讲解上面的内容,而谭齐正在教育那些仆役,祁姝小兰负责布置茶水点心。闻昭不解
“他们这是在——”
魏镜走在前头,有人看到他们,点头问好,魏镜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听讲,一边解释
“过两天,我们就要乘船了,关于海上布防以及大致路线,他们必须清楚。”
闻昭一顿,走上前与他并行
“为何你们如此紧张,海上不安全么?”
魏镜一脸高深莫测
“江河之势尚不可测,更何况海乎?且近来海盗猖獗,天灾人祸,若不万分小心,此行怕是无去无回。”
闻昭赞同点头
“有道理。”
两人出了刺史府,沿着东梧第五大道朝街市深处走去。路上,闻昭突然想起经过昨夜一事,今早似乎少了俩人,偷偷打量魏镜神色,闻昭试探
“那个,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书悦?”
见她这幅小心翼翼模样,魏镜不觉好笑,正要答她,便见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努嘴
“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闻昭看去,果然,可不就是那俩人么,真是搞不懂,魏书悦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前几天还口口声声说嫌弃人家。
正专心挑着物品的某人全然不知有人在看着自己,并且腹诽。萧衡手里抱着一大推东西,举步维艰,他真是太老实了,八公住刁蛮任性,全京都有名,再说,昨天那事他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抓着自己做免费苦力!你说你买就买吧,帮你提东西我也认了,但你好歹买些正常的物什吧,买个竹席买些锅碗瓢盆算是怎么回事?(据说新婚燕尔,送这些东西比较经济。)还有,他一个堂堂八尺大男儿,能不能别把看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挂他脖子上?像拴着几条狗链一样,简直有辱他英俊潇洒的形象,别人怎么看他倒是不介意,万一那谁突然出来逛,看见他这样,还不得笑话死!萧衡正想着,魏书悦挑了个霸气的剑鞘挂在他背上
“背着,这个我要送给三哥的。”
那把青铜剑和这个简直不要太配,三哥见了肯定喜欢,说不定心情一好就肯原谅她了呢?
萧衡无语,翻个白眼,忍着气,没教养的臭丫头!亏他之前对她那么好,不知感恩就算了,就因为昨天那么丁丁事儿(拜托,大哥,人家的清白差点毁你手里,喜欢夸张,也不带您这样的吧。)恩将仇报!
魏书悦拉着他的领子,眯眼
“敢翻我白眼?不服还是咋滴?你三番两次觊觎本公主的美色,又对本公主动手动脚,给你这点惩罚还算是轻的,要是让我三哥和父皇知道,有你好看!”
萧衡与她大眼瞪小眼,看着她那包子脸,动了动唇,听到最后,咽下到嘴的话,正所谓好男不跟恶女斗,这次,权当他助人为乐,匡扶正义了。(大哥,正义可不是这么用的!)
“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闻昭一脸好奇,拍拍萧衡背上的剑鞘,问魏书悦。萧衡僵硬回头,对上闻昭满面笑容,无语望青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天爷,你还能对我更好一点么?果不其然,闻昭挑挑他脖子上的挂饰,无情嘲笑
“我说你现在怎么那么像钱老爷养的那宝贝财牛?”
钱老爷,钱满贯是住他俩对面的一个富商,本来是没资格住他们那个道级的,奈何人家有钱,招了个厚脸皮的工部侍郎杜骏做上门女婿,又勾搭了户部侍郎刘适结作忘年交,为人‘好善乐施’,且有陛下亲赐“天下第一善”为证。闻昭当时回京后得知自己有这么个富甲一方的财神爷做对门,兴奋地三天睡不着觉,她那个一毛不拔的爹哦,每次给她零花一抠再抠,给完还一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