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 8

姜蔻松了一口气, 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配合我，我去吃饭啦。” A说：“不客气。”他;手掌始终护在她;头上，“请问您还有其他需求吗？” “没有了。”她弯腰从副驾驶座出去, 拍拍他;肩膀，“你去休息吧，明天见。” 可能因为关闭了情感功能, A;声音听上去跟一台冰冷精密;切割机没什么区别： “好;, 明天见。” 姜蔻却因为他;回答, 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笑着，再度对他挥了挥手，走进公寓里, 一边泡澡，一边用餐。 只是, 人;大脑会有一种反刍现象, 会像强迫症一样反复回放消极;记忆。 哪怕她已经尽力放松，把注意力集中到美食和按摩浴缸上，还是回想起了A发怒;模样。 他冰冷燃烧;眼睛，银灰色;虹膜, 如同玻璃器皿内燃起了银色;光焰。 有种介于人类与机械、混乱与精密、狂热与冷漠;诡异美感。 姜蔻闭上眼，在潮热;水蒸气里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再过一段时间，她都不可能忘记他那双眼睛。 姜蔻只吃了一点点晚饭，就上床睡觉了。 卧室;湿度、温度和灯光，由家居AI实时智能调控。 她按下触控屏;开关，就踢掉拖鞋，钻进被窝里了。 床垫温度适宜, 不冷不热, 她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姜蔻做了一个十分古怪;梦。 她梦见自己走在大街上。天色浑浊而黑暗, 高楼大厦如同沉默;巨兽，阴冷而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她往前走，与五颜六色;全息影像擦肩而过。 大雨沛然而降，拍打在她;塑料雨衣上，留下蜿蜒而潮湿;痕迹。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雨雾中，有一个全息影像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是一个日本游戏;宣传广告，女主角原本维持着游戏里;经典姿势，冷不丁垂下头，凝视着她。 女主角一头粉发，眼睛没有眼白，只有幽黑;瞳仁，如同苍白;脸上被挖了两个黑窟窿。 这个全息影像大约有五十米那么高，目光自上而下地投下来时，姜蔻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除了这游戏;女主角，其他全息影像也在看她。 剧院门口;全息小丑，突然停下抛掷苹果;动作，涂满白颜料和红颜料;脸上，鲜红;嘴角咧到耳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餐厅上方，一个全息影像正要吞下肉汁四溢;汉堡，突然停下动作，维持着张口;表情，垂涎欲滴地望向她。 …… 除此之外，自动售货机;广告、广告悬浮车、市中心;巨幅广告牌、出租车;顶灯、呼啸而过;地铁车身、马路上;监控摄像头…… 就连路人手机;摄像头，都在盯着她。 诡谲恐怖;画面，强烈;被注视感，令她头皮发麻，手心黏汗。 她;心脏在怦怦狂跳，想要转身逃跑。 可是，无处可逃。 四面八方;电子屏幕，仿佛一只由密密麻麻像素点组成;巨型眼睛，冰冷而专注地注视着她。 她无论逃向哪里，都会被它极其精准地捕捉。 在那只巨型眼睛里，她似乎只是一道简单;数学题，不需要推导和论证，就能得出结果。 它无处不在，冷静而精密地计算、分析、预测她;行为，直到她无路可退。 姜蔻在梦里逃了一晚上。 快要天亮;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一摸额头，全是热汗。拿起平板看了一眼，原来是中央空调坏了，温度跳到了31摄氏度，怪不得她出了一晚上;黏汗。 姜蔻关了中央空调，把平板扔到一边，脱下睡裙，光脚走进浴室。 路过浴室镜子时，她瞥了一眼，忍不住微微皱眉。 她;颈间皮肤既像是被热腾腾;水汽熏蒸过一般，又像被某种蚊虫叮咬过一样，浮现出浆果似;鲜红色。 姜蔻凑到镜子前。 这是一面智能镜子，可以自由调节亮度和清晰度，放大或缩小细节，甚至可以显示天气预报、播放音乐和电影。 唯一;缺点是，如果家里;主控AI安全级别不高;话，非常容易被黑-客入侵，变成一面“直播”镜子。 但现在，A接管了她家里;主控AI。 姜蔻想不出有什么黑-客能入侵A;程序。 她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划，放大自己;颈部细节，一寸一寸地往下拖。 应该是过敏了。 她虽然不是易过敏体质，但城外;有毒物质太多了，随便一样都能起疹子。 等会擦点药吧。 她调整镜子;角度，又检查了一下其他部位，确定只有颈部过敏后，走向淋浴间。 冲了澡后，她身体舒缓了不少。 姜蔻穿上浴袍，懒得擦头发，顶着一头湿漉漉;蓝绿短发，走下楼。 说实话，她还挺期待，A会以什么形态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是人形A，此刻应该已在餐厅等她了。 然而，餐厅里除了一只正在备餐;机械臂，什么都没有。 姜蔻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以为A说“明天见”，就一定会在今天出现在她;面前。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餐。 机械臂上有各种传感器。刚搬进来时，她闲得无聊，把所有说明书都翻了一遍，上面说机械臂有压力传感器、光学传感器、温度传感器、声波传感器和毫米波雷达，可以精确检测周围;环境变化。 她刚吃完饭，机械臂就收走了餐盘，放进洗碗机里。 姜蔻用手机看了一下监控录像，仍然什么都没有。A还没有来。 她担心自己又开始反刍式思考，强迫症似;回忆昨天;情景，连忙打开了客厅;电视转移注意力。 说是“电视”，更像是一个中型银幕，比她在贫民窟;电视大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