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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说的什么听不清了,郁风快步跑出了运输公司。
站在街上,他又遥遥望了一眼瓦房,许远出现了,他在房门口砸玻璃——把收来的玻璃废品一个个扔进大塑料筐里,再用锤子砸得更碎一些,然后才好拉到大废品站卖。
天擦黑,马天才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扑在桌上端起不知谁剩的半碗茶一口喝干了。
“喂芋头,你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刚才我去办公室喊我爸回家吃饭,正好看见你爸怒气冲冲地摔牌,说要找你算账呢!我赶紧跑过来给你通风报信。”郁风:“?”
马天才:“哦对了,你妈也在那儿,脸色挺难看的,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郁风脸色沉下来,他不用回去看,听马天才说就知道一场暴风雨又要袭来。但他想不出来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难道是许远使坏?
郁风把杂志合上,交给马天才:“帮我把杂志和报纸还回办公室,我回去了。”
“行。”马天才脸上难得露出点儿焦虑。
从茶馆到运输公司这段路不长,而今天又是格外短,隔着三四十米,许远就看见郁兆伟在前面猪突狗进东张西望的身影,妈妈马芳芳跟在后面,双手交握满脸哀愁,马芳芳是一只毛线团,她身边无形中仿佛随时跟着一只猫,随时鹞起扑向她的毛线团,把她搞成一团乱麻的样子。
郁风从小就从母亲身上学习到,一个人如果厘不清头脑和状况,同时有过多的闲心和话语是多大的灾难。
马芳芳后面跟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组合,哑巴和马小丹的妈妈。
郁风和马芳芳完全不同,他善于对事情作出敏锐而迅速的判断,他从这几个人的神态和身体关系上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约一个小时前。
郁兆伟今天一直在办公室里打牌,一起打牌的人很多,所以哑巴和马小丹妈妈不好直接去办公室找他。他们不约而同去找整天围着家务事转、貌似贤内助的马芳芳,马芳芳听说了儿子耍流氓还暴打残疾工友的事,顿时感到天塌地陷、六神无主。她当着两个告状人的面先是极其惊讶,然后唉声叹气一番,也许还在心里完整回顾了一遍自己人生中的种种不如意。
哑巴和马小丹妈妈找她是找对了,马芳芳在这个家庭中惯用的处理问题的手段就是渲染问题,例如贫穷、疾病、亲戚矛盾、小孩叛逆诸如此类,无论大小经过她这里都会从小变成大、从简单变为复杂、从事关两个人搞出一群知情人。她的潜意识里,似乎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一套完整的神经系统、存在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因此认为只要把问题渲染扩大,就自然能引人注目,只要引人注目,就能得到许多关心,只要许多人关心,他们就能群策群力,他们就能把问题妥善解决。
这个“他们”中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哪怕事实一再向她证明,他没有,整条街鲜少聪明人,她也习惯性把问题交给他。然后郁兆伟骂一通、闹一通或者打一通,再等些时间,妻儿亲戚领导同事照样得见面,日子照样得过,这事儿似乎也就解决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么解决。
这次也一样,马芳芳坐在饭桌边叹完气后,对小丹妈和哑巴郑重道:“嗯,不行,这事我得跟大伟说说,这孩子过半年就要去市里上学了,更没有大人管,以后还得了?肯定要变成二流子。”
是的,她还喜欢预设未来的危机,比如家里一定会越过越穷、孩子一定会越来越不听话、自己老了会瘫痪、子孙一定不孝顺等等。
马芳芳带着小丹妈和哑巴来到办公室,一脸愁容地拉住男人:“大伟,先别打了,出来,我跟你说个事。”
郁兆伟闻言脸色瞬间垮下来,其实都不等马芳芳开口,他见到自己老婆进来,脸色就已经不好了。因为二十年夫妻生活下来,这个女人几乎没有好事情会告诉他。
周围牌友继续打着,直到轮到郁兆伟那里,所有人都得停下等他。
“日你妈哟,啥子事?”他昂着头问老婆。
“你出来,我跟你说。”马芳芳被郁兆伟的态度搞得更加六神无主,不停冲他招手。
“日你妈哟,老子打个牌都打不灵醒!”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不好,这把要输钱。他把手牌扔出去,大声说:“唉!啥子事嘛,走走走!”
众人想拦住他:“诶诶诶,这把打完了再走撒!”
郁兆伟又不傻,这把牌不好,好的话肯定打完再走。“批婆娘给我找事,没得办法,等我,马上回来!”
郁兆伟和马芳芳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听老婆把事说了。一旁屋里打毛线的三个女人也听见了,正好站起来活动四肢,跟着他们出去看了看哑巴的伤情和寡妇的眼泪,一阵大惊小怪。忽然又想起半下午时她们跟郁风打过招呼说过话,当时就感觉那孩子眼神带着淫邪。男孩子大了,开始想那方面的事了,大人要严厉管教才行,不然肯定要变二流子。
郁兆伟听了虽然非常气愤,但里面牌局等着,况且还输着五十,心有不甘,他挥挥手说:“日你妈哟,批娃儿老子要弄死他!等我下班回去再说。”
马芳芳说:“牌牌牌!你只晓得打牌!娃儿咋办哟,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