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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被人拉了拉,他低头一瞅,尤异指向堂屋。
“那我们随便看看。”周秦对刘广生说。刘广生充耳不闻。
两个人抛下刘广生,推开门进堂屋。
屋中景象让他俩同时震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窗户紧闭,光线被遮挡在雾蒙蒙的毛玻璃外。一张床一张桌,两个罗圈凳,不大的空间里,满满当当,挤满了纸扎人。
尤异立在门槛处没动,周秦上前,环视这些纸人,“这得多少个?”他潦草数了数,二三十个,塞满整间堂屋。
这些纸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看得出扎纸人手艺过硬。抬轿子的金童玉女,手持花篮的引路仙子,还有拿着枪、身穿盔甲的侍卫。也有一些着现代装束的,背斜挎包的女孩,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纸人们姿态各异,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在于:它们都没有眼睛。
周秦深吸口气。
扎纸人属于民间墓葬文化最重要的一部分,多用来祭祀亡人。周秦以前听人说过,扎纸人讲究颇多,红男绿女,不能画眼睛。民间俗话常说,纸人不点睛,点睛必撞邪。
所以这些纸人都没画眼睛。
其实扎纸人现在也不常见了,拜祭亡人主要以送花圈为多。
尤异拉了拉周秦,周秦问:“有发现吗?”
“没。”尤异说:“纸人而已。”
两人步出堂屋,左侧是厨房。
木门推开,结了一层蜘蛛网,尤异被灰尘呛得直打喷嚏,周秦借助天光环顾四周。
厨房没窗户,木门敞开到最大,屋子里依旧十分昏暗。周秦带了便携手电照明,光束依次扫过橱柜、灶台、圆桌、两把背椅,和地面一样,这些东西也都蒙上灰尘,看起来许久无人使用。
尤异疑惑:“他不吃饭吗?”周秦想了想:“兴许上班时就在外边餐馆吃了。”
“那他妻子呢?”
“……”周秦骤然意识到不对劲,两个人在这儿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刘广生那位怀孕的老婆。
尤异打开橱柜,两双筷子,两个碗。
对面窗户边是洗脸架,一个铜盆,一张毛巾,布满灰污的窗台上,两只杯子,两支牙刷。生活用品都是成双成对,说明这里曾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刘广生,一个是——
“他老婆!”周秦道。
他老婆去哪儿了?
尤异想起他俩进来前,树林间瞥见的那道人影。
“出去看看。”尤异说,周秦点头。
两人出了厨房,刘广生手里的纸人完成了三分之二,依稀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孩,一袭白裙。刘广生拿着毛刷为纸人上色。
尤异径直奔向神秘人影出现的方向,周秦紧跟上他。
急促脚步踏上枯木碎枝,两个人走得很快。
下了山坡,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荒草丛生,松木密集。
远方太阳西斜,日暮昏色。天要黑了。
尤异在一棵参天蔽日的巨树前驻足。
月上枝头,皎白月光穿透密林,如一地打碎的清波,映照泥土。
周秦打开手电,巨树周边的泥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明显是翻上来的新土。
尤异一声没吭,蹲下来开挖。周秦走了几步,果不其然,在树后边找到铁铲,他扛起铁铲:“异崽,我来。”
尤异看了看他,默默起身让开。
周秦铲开新土,挖出个大坑,十多分钟后,铲子蓦地碰到泥土下硬邦邦的东西。周秦望向尤异:“有。”尤异点头。
周秦扔了铲子,两个人趴在坑边,用双手挖土。
起先露出一只手,掌心朝上,干枯如柴的五指蜷曲。
从尤异那儿挖出来的,尤异愣住,随即猫似的弹起,连滚带爬扑到周秦身后躲着。
周秦终于发现,小怪胎胆子不太大。周处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为这只突然冒出来的手感到惊悚,还是为尤异胆小感到哭笑不得。
尤异瑟瑟发抖,周秦沉下面色,继续刨土。
上半身、下半身、脸。
一名中年妇女。
面皮干枯绽裂,裂开的皮肤间露出米黄骨头,皮肤像一层薄而易碎的纸,绷在骨架上。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她的眼睛几乎瞪裂,没有眼球,空洞地注视天空,嘴巴同样大张,似乎临死前遇到恐怖至极的东西。而她的肚皮,高高耸立。
是个孕妇。
周秦迅速摸出手机比对,刘广生老婆张芬玉的照片。
尤异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了眼女尸,再看了眼张芬玉照片。
两人心中同时有了结论:“是她。”
“怎么死的?”周秦问。
尤异冒头,趴在坑边,弯下腰去,食中二指并拢,犹如中医大夫给人拿脉,轻轻搭上孕妇手腕。周秦耐心等待,没一会儿,尤异收手,指头在周秦身上揩拭干净。
周秦瞪他,哭笑不得。尤异说:“被人吸走精气,什么都没了。”
“吸走精气?”周秦愣了下,嘴角抽搐地问:“就像武侠小说里,吸功大法?”
“……”尤异好奇:“吸功大法?武侠小说是什么?”
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