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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声称是警察,也难免不会让人以为是谎言,毕竟孙梦树刚刚从那种惨状中死里逃生,他一定心有余悸。
路鹤想了个法子,他马上掏出警官证,两指打开亮在猫眼前,声音厚实:“孙梦树,我是来自今阳市局刑警队长路鹤,这是我的警官证,我们来是和你了解下你被殴打的事情,还有你姐姐阮梦樱,希望你能信任我们。”
里面仍然没有声音,路鹤以为是警官证对着猫眼被挡了光,马上说:“云峰,打个光。”
梁云峰拿起小手电,从旁边照在警官证上,大概几秒钟后,屋内灯亮了,门嘎吱一声,从门缝里露出一张十六七岁,还有些稚气的少年面庞。
这张脸很清秀,和他的姐姐阮梦樱有八分相似,但瞳孔里却含着几分胆怯。
梁云峰和林滔彼此对视,为案子取得小小的进展,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路鹤进屋后,发现孙梦树拄着一根竹棍拐杖,他的右边小腿裹着厚厚的石膏。这让他很快想起,春节时的那场事故。
路鹤问:“腿是被人打的?”
“嗯。”孙梦树点了点头。
然而他点头时眼底藏着一丝惊恐,那是不易察觉的,但是路鹤看得出来,对于那段往事,孙梦树的脑海里一定记忆深刻,也不堪回首。
路鹤又扫了一眼屋子,这间租房很简陋,屋形可能是改装的一室户,里面就一个卧室,有明亮的台灯,客厅有一张床,应该是他母亲睡的。
“妈妈呢?”路鹤问。
“做完晚饭,回了趟家,晚上睡觉前回来。”
“腿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还没有好全,一两个月应该能走了。”
“好,能和你聊聊吗?”
“嗯。”孙梦树再次点了点头,他一直望着路鹤的脸,眼神里带着胆怯,又带着探视,好像在确认什么。
路鹤可能觉得他应该还在确认他是刑警的身份,毕竟刑警在生活中并不常见。
客厅正好有个圆桌,那上面还有剩菜,是一盘剩了小半的西葫芦烧肉,吃完的小碗番茄蛋汤,散碎的水煮鸡蛋壳,还有一小碗咸豆角,看来孩子母亲为了梦树的康复还有备战高考,给予了细心照顾。
梁云峰和林滔帮忙收拾了桌子,擦净了桌面,四个人坐下,路鹤打算亲自提问。
孙梦树把竹棍搭在桌旁,坐下时身子晃了一下,林滔连忙扶住他的手臂,孙梦树稳稳坐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要不要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了。”路鹤说,“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好。”
路鹤问:“孙梦树,你是一名好学生,要相信警察,我下面问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还有,要冷静。”
“嗯。”
“记得春节具体哪天,你被人殴打了,当时殴打你的有几个人,你记得他们其中某人的身形长相吗?”
路鹤知道派出所一定也问过他,他没时间去派出所,只能现场问问他,也许这些信息对阮梦樱案有利。
但当他问出这个问题后,孙梦树方才尚算平静的表情立即就紧绷起来,他不受自主摇摆了下脑袋,眼底再次产生不易察觉的恐惧。
路鹤想等等他,孙梦树又一次看了他一眼,像是有种力量在支撑他,他又低了低头,缓缓开口:“是大年初八,开学前一天,我提前到的学校,宿舍的同学还没来,我一个人去外面吃了口东西,回来时我经过一条胡同,然后……”他的话戛然而止,嘴唇轻颤,片刻后才道,“我被东西套了头,然后无数的拳脚砸向我,很快我就晕过去了……”
沉默了会,路鹤问:“他们说了什么吗?”
“没有。”
“有拍照行为吗?”
“有,好像有。”
路鹤意识到,这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迫害团伙,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散漫的霸凌团伙。
有些问题路鹤不打算今天询问,孙梦树当天被殴打细节和社会关系应该派出所都调查过。
他将问话转向这次调查的案情:“你姐姐阮梦樱的情况知道吗?”
“你指什么?我很久没见到姐姐了。”
路鹤很意外,孙梦树竟然不知道阮梦樱的事,但他很快意识到,清水市和今阳市有距离,而当时为了案子,社会媒体使用的受害者名字并不是阮梦樱,而是化名,传得最多的化名是艾樱。可能有些记者认为“艾”同“爱”。
而且阮梦樱案发生时间并不久,这个案子或许在清水市和清水一高传开了,但阮梦樱的名字并没有传开,而且孙梦树姓孙,可能也根本没人会在意他们是姐弟。
孙梦树的母亲也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当时通知的家属是阮富春和罗萍,阮富春那个品性有没有告诉前妻就不得而知了。
梁云峰和林滔相对而视,显然也是不相信亲弟弟竟然不知道姐姐已经去世了。
路鹤有一刹那的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孙梦树这件事,但是最终他选择了暂时隐瞒,也许他是不想看到孙梦树在问询期间伤心落泪。
路鹤想先从轻松的问题问起,他问:“孙梦树,你喜欢音乐?”
“对,我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