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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倒在地时,还是选择上前一步将人稳稳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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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楼再次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时,入眼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自窗户洒入。
“终于醒了?”
他循声望去,尚有些迟钝的五感让他后知后觉看清窗台上随性倚坐着的人影。
掌中握着那柄他见过数次的扇子,悠哉地夹在指间翻转把玩。像是巧合,皎白的圆月正移在窗心,直直映照在人身后。
神思恍然间人影似是溶于月中。
寒风拂起长发,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笑意回望之时,像极了乍入凡尘的神使。
顾寒楼眨了眨眼,迅速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联想。大抵...只这人本就生得太过惊艳的错觉,
他低头看向自身,身上的几处大伤似乎也被简单处理过涂上了药。
“你...”
他才反应过来,数次见面,他对对方的认知近乎没有,直到如今也只有来源于萧玄霁口中的“星执”二字。
“段星执。”
窗台上的人轻巧跳了下来,心领神会报了个名字,不忘顺手就近点了盏烛台。
暖色的火光瞬间盈满屋内,顾寒楼自床边坐起身,静静看了眼被橘黄烛火下晕出几分重影的侧脸。直到沾染上人间色彩,这人才更像真切地存在这个世界。
他从第一眼见到段星执起,就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格格不入。不单单因为那张过目不忘的脸,世间容貌姣好者如过江之卿,但都不似眼前人。
他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哪怕是隐居避世的文人墨客,亦不可避免沾染着被这片腐朽泥泞的土地浸透的气息。
苦闷、悲哀、无可奈何,亦或历经世事无常反复磋磨的无悲无喜心如止水。
他在段星执身上,却只能看到彻底游离在外的出尘绝俗。
到底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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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执眼见这人起身后便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心下疑惑之际正想开口,就听人问道:“你刚在那儿做什么?”
“赏月。”
忙忙碌碌了数日,难得被迫拘在此地,索性当做放松的由头闲坐了半日。
段星执大步走去床边,随手又递了颗药丸过去:“给你的,补血益气。”
顾寒楼:“...多谢。”
段星执抱臂看着人行云流水咽了下去,心间仍有些不可置信。谁能想到他们前一日还几乎势同水火,这两遭经历下来,两人眼下的气氛竟莫名称得上融洽。
能仅仅因为他在殿中目的不纯的一个维护就出手相救...顾寒楼这人表面看着冷若冰霜,本性倒是相当出人意料。
“见我出现在此,你好像并不意外。”
顾寒楼垂眸看着停在身旁的深色缎面长靴,神色顿了顿,随后缓缓从衣襟处摸出一节拇指大小的镂空竹节,里边飞着几只金色小虫。
“寻香虫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作为受过多年训练的刺客,如果这点常见追踪手段都察觉不了,哪怕有体内那股莫名气劲在,也早已经死上千百次不止了。
但他固然知晓,当时伤势太重,也只能等到逃出皇宫后才有心思处理这虫子。原以为回陈府复命时就该被彻底甩开了,没想到还是将人引了过来。
“看来是我低估了,何时察觉的?”
被人戳穿手段,段星执毫无所谓轻笑一声,幸好他早有预料将呆呆叫了出去亲自跟着。
反应过来了又如何?总归想破头也猜不到他是怎么继续追踪到此的。
“很早,”顾寒楼无意继续这话题,低低出声,“为何不走?”
“走?”段星执轻轻挑眉,他确实没考虑过直接离开。
顾寒楼费劲救他不说,其伤势还因他加重。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哪怕只是普通不对付,将一个意图救他的伤患晾在这儿自生自灭他心底也过意不去。
不过思及先前那声两清,本人看着好像并不太希望他们之间产生更多纠葛,索性也干脆撇清:“那也要走得了。”
“陈府戒严,大白天的四面八方都是人。守卫比我来时多了两倍不止,自然只能在此暂留到入夜。”
段星执看着始终低头坐在床边的人,再次无声笑了笑。
从醒来到现在,连一句他潜入的理由都不问,反倒是更在意他能否逃出去。那些护院口中的所谓忠心,好像实在没多少分量。
不过这些鹭印残部,要真对陈府中的人毫无二心才让他意外。眼下为其效力,怕不是被许诺了什么好处。
图谋利益就好办了,如此一来...让这齐鸦阁易主,似乎也不是没可能做到的事。
“放心,不多叨扰,这就告辞。”
顾寒楼已醒,气色看着也还过得去,他自然不会继续自讨没趣留着。
何况他还有诸多要事要办...也不适合留下太久。
思及某个被不小心放了鸽子的人,段星执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只希望破庙那两小孩不曾被套出话来,实在是这两日一桩接一桩的事让他分身乏术。
等天一亮,还是过去看看再说。
他说完还没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