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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如前,几乎抬手的瞬间,穴道被封,他已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任药丸在口中化作冰凉液体流入喉间。
“只是解毒之用。” 秋沂城抬眸对上那双异常冰冷的黑瞳,平静叙述道,“不这么做,你不会吃。”
说罢继续低下头去。
他只能端坐在一旁看着人轻车熟路替两人施针放血用药补气如此反复数次,直到两人苍白面孔勉强窥见一丝血色方歇。良久,似乎觉得他服下的药彻底没了吐出的可能,这才重新看了过来。
却也只给他解了颈间的哑穴。
纵然眼下没看出加害意图,面对如今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的秋沂城,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冷淡盯着眼前人:“为何赠我解毒丸?”
秋沂城动作一顿,半晌,只轻飘飘扔下句:“我行事无需理由。”
段星执:“......”
比起起初那几次见面时给他的处处透着虚浮的谦和温雅印象,眼前我行我素冰冷内敛的姿态才更像是真实的秋沂城。
散毒的工序比他想象中更为简单,且根本无需旁人协助。说话间,秋沂城已然将两乞儿重新抱回了床榻中心,自顾整理起药箱来。
静坐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何时给我解穴?”
纵然一开始担心他不肯服药出此下策,事到如今,也该给他解开了。
秋沂城头也不抬,嗓音仍是温温和和:“再等一会儿就好,药力就该融于骨血中,再无逼出可能。”
段星执:“......”
这话说得,仿佛才逼迫他服下什么穿肠烂肚的剧毒,生怕他找出一线生机。
他闭了闭眼,如今受制于人,也只能暂且顺从对方。
只是下一刻,腰间被环上轻柔力道,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段星执:?
“你干什么?”
“在这儿呆着。”
段星执:“......”
都是一间房里,他委实没看出来在床边和这张摇椅上呆着有什么区别。非要说的话,铺着厚厚软垫的摇椅躺着确实要舒服些。
反正这会儿怎样都是任人摆布,他索性就着摇椅弧形底座微弱的晃动懒洋洋阖眸:“既然你没有要问的,那便换我问了。”
“你想知道什么?”
段星执睁开眼,看向重新站在药箱旁拨弄的青年,目光停在人银色的指尖。
秋沂城来历行踪皆是谜,让人毫无保留地告知一切自是没可能。而且就算秋沂城真愿意说,他也未必敢信。
不过,选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满足他的好奇心应当还是不成问题,譬如:“你的手指为何常年带着这银色护具?”
秋沂城背对着他沉默许久,就在险些要以为连这问题已过界时,才终于有声音传来。
“断了。”
第64章
实际也算不得完全断,当年他被按在地上逼问藏起来的财物时...那些屠城士兵的刀砍杀的人不计其数,以至于太钝了。
钝到让人愈发绝望。
不再锋利的刀刃一次次锯过指骨,烈焰一点点灼烧皮肉,那些钻心彻骨的痛楚在他许多年后无意间窥见手上狰狞的疤痕,仍克制不住地生出恐惧。
要是痛痛快快地死在当年就好了。
可惜在那些屠城士兵放弃之前,他竭力隐藏的灰瞳还是被发现。督查亲卫队恰巧从小院前门经过,他从那柄高高扬起的大刀下生还。
他活下来了...而后被带入另一个地狱。
段星执凝眉看着动作停滞一眨不眨望过来的人,一时说不清那双眼中蕴杂的浓重情绪。分明是在看着他的位置,又似乎毫无焦距,仿佛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他好像无意间触及了对方某些异常刻骨铭心的回忆。
“你怎么了?” 心情无端被染得有些压抑,段星执安静片刻,蓦然又出声道,“介意我再问问,怎么断的么?”
秋沂城大约是已经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但仍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边走上前边缓缓道:“十年前,元津城失守。城中百姓十不存一,偶有苟活至今者,也几无完整。”
缺胳膊少腿耳聋眼瞎是常见,诸如他这种仅仅伤了手指的幸存者,已是极少数。
十年前...元津城。
段星执蓦然抬眼,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几乎瞬间便想起当年亲身到访的三城之一。街头巷尾尸骨成山,那些炼狱般的画面时至今日仍记忆犹新。
往前推十年,秋沂城不过是名十来岁的半大孩童,也不知付出何等代价才从那暗无天日的七日屠城中活了下来。原是少时的阴影,难怪乍一提起,反应如此之大。
他无声叹了口气:“你原来是那座城的幸存者?元津城发生的事,我...偶有听闻,活着已是幸运。”
纵然如今他们之间仍横亘着太多未知,也不妨碍他在知晓人过往的那一刻生出些许同情。如若不是这种世道,凭借目前展露的医术水平,安安稳稳富足半生应当不成问题。
秋沂城半蹲在摇椅旁,一手搭着扶手,低头怔怔看着人随意垂在身侧的手指。良久,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握住最近的食指,轻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