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云深不知处

一种温暖的气息。

爷爷奶奶休整了几天后，又马不停蹄地在夜市摆起摊来，生意嘛，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于南风一回到家，就瞅见主座上坐着个身着棉麻套装、气质儒雅不凡的男人。他身旁还放着一根金属虎头拐杖。

“砚宗哥，糕点我送过去啦。云知今天都搬家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去油麻巷啊？”

“不着急，再等等。”

初次相遇的时候，云知还只是个小不点儿。

那是周砚宗头一回坐飞机，没想到他恐慌障碍突然就发作了，呼吸障碍憋得他狠狠攥紧的手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突然，前桌的小不点“哒哒哒”的跺脚声有节奏地传入他耳中。小不点朝着隔壁的小男孩喊道：“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小鸟要起飞啦！”那小手跟着小脚在座位上一通乱比划，就跟参加马拉松似的。

周砚宗真想告诉小不点，小鸟扇翅膀应该是“扑棱棱”或者“扑哧扑哧”，也不知道她妈妈是怎么教的，居然是“咕咚咕咚”。

一路上，小不点给隔壁小男孩讲了一路的笑话和好玩的事儿，一直讲到小男孩呼呼大睡为止。

原本被憋得苦不堪言、呼吸艰难的周砚宗，愣是被前桌那个活泼得跟只小皮猴似的小女孩给勾住了。神奇的是，恐慌症状居然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下飞机前，周砚宗让空姐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条瑞士薄荷糖，当成飞机上的糖果拿给小女孩。 后来，他让人去查了乘客名单，这才知道小女孩叫——云知。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再次见面时，周砚宗送于南风去港大上学，正走着呢，忽然听到有人喊云知的名字。

一下子就想起很久之前那个在他恐慌障碍发作时，无意之中帮了他一把的小不点。于是乎，他就让于南风帮忙照看一下云知。

从于南风口中得知云知正在拼命攒学费，周砚宗便安排她进了电视台。

雨夜，雨滴轻轻敲打着车窗，周砚宗的目光穿过那雾蒙蒙的玻璃，锁定在巴士站里云知的身影上。

他的心跳随着雨声的节奏“砰砰”加速，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窗户，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玻璃，仿佛在隔空摩挲那站台上女孩的脸蛋。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她的笑容在他心里头搅动着一池春水。

巴士缓缓驶出，牧马人紧跟着加速，与巴士并肩同行。周砚宗的目光依旧紧随其后，透过车窗，他轻轻敲击女孩的身影，就像在逗弄打瞌睡的云知。

他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有趣的画面：大人国的国王和小人国的公主，正跨越时空的距离，彼此呼唤。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小丫头！”他小声嘀咕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微笑。

这个雨夜独属于他的浪漫，除了前排的于叔，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