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命也不比谁的高贵!
白明微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与队伍汇合。
或卧倒,或颓坐的流民,见到她仿若见到救星。
那灰败绝望的眼底,终于涌现出一丝光亮。
但百数十人的聚集地,却安静得可怕。
这些流民适才虽然分到一些食物,可不足以填饱那空空如已的肚子。
饥饿仿佛堵死了他们的声息,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那沉重的悲伤,以及绝望的情绪,仿佛具化成了实体,压在众人心头,叫人喘不了气。
冷雨零星,雾气萦绕。
湿漉漉的泥泞土地,已经冰冷的秋风,又增添了几分凄凉的气氛。
俞剑凌正催促着护卫把携带的米煮成稀粥。
晶莹剔透的大米刚倒入的锅里,便引得饥饿的流民一阵骚乱。
他们没有言语,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被饥饿感控制着身体。
倘若不是护卫控制住现场,情势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刚救下来的二十几名灾民腹中更是空空如已,有的幼儿已因悲痛和饥饿昏死过去。
煮着大米的锅刚刚烧开,便引得饥肠辘辘的灾民口水直流。
会药理的护卫,正烹煮药汁,准备给这些灾民服下。
一些护卫则尽己所能,帮助流民处理伤口。
大家都没有闲着,这一切事情,都在一种压抑的死寂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别碰我!你这恶心的脏东西!”
这时,却是秦党的其中一名钱姓官员怒声叱骂。
而事情的起因,仅仅只是一个浑身脏污的男孩,不知
为何拉了拉他的袖子。
一声叱骂,把男孩吓了一跳,同时也吸引了不少灾民的目光。
但所有的灾民都神情麻木地看着,无动于衷。
那名钱姓官员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一脚踹在男孩的大腿上,把那小小的孩童,踹得跌在泥淖里。
泥污溅了男孩满脸。
可他却是一脸麻木,只是那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钱姓官员的袖子。
那名钱姓官员露出嫌恶的神情,整个人已经蓄势待发。
只要这男孩再敢上前,他便会毫不犹豫,把他踹得更远。
在稍缓过来后,那男孩又挣扎着起身,随后猛然拉住钱姓官员的袖子。
钱姓官员火冒三丈,猛力推开男孩。
那孩子站不稳,再度跌到泥泞之中。
可是这一次,他的手高高举起。
便是手肘狠狠地砸在地面,痛得他面目狰狞,他依旧让自己的手保持举起。
只因在他的手中,握着一个小纸包。
纸包里正是钱姓官员吃剩的糕点。
对食物的渴/望,让他发现了官员袖底的东西,驱使着他不顾一切去抢夺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钱姓官员见状,怒不可遏。
随手捡起一根木头,毫不留情地砸向男孩的后脑勺。
力度没有任何收控,只要砸到必然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可怜那孩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就在木棍即将狠狠地砸在后脑勺的刹那,木棍猛然止住,在钱姓官员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木棍忽然碎裂。
是白明微。
她
握住钱姓官员的木棍,轻轻一捏,那木棍便碎作木屑。
钱姓官员抬眸,撞上白明微冰冷的目光。
他吓得跌坐在地上。
也就在这时,那名抢了糕点的男孩,正在爬向流民堆。
他拼尽全力,一点点爬着。
直到爬到一个更小的孩子身边,他才颤着手,把那糕点塞入更小那名孩子的嘴巴。
那像是个小女孩,年纪更小,也更瘦弱。
想来是男孩的妹妹。
男孩拼死抢来食物,便是为了让妹妹活命。
然而还不等饿昏的妹妹吃到食物,周遭便伸过来几只手,抢夺那一点点食物。
男孩拼命护住,但都无济于事。
他绝望地大哭,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冒着性命危险抢来的食物,被一群人贪婪地送入嘴里。
有些碎屑洒落地上,这些人便趴在地上舔食。
就算吃了满嘴泥,也无人在乎。
直到所有碎屑被捡食干净,留下那名男孩躺在地上,无声而绝望地哭着,骚乱才终于停止下来。
钱姓官员见状,冷笑连连:“大将军,他们这般丑陋得模样,依然值得你救么?”
白明微面容冷肃:“他们是否值得救,轮不到你我来评判,记住你此行的任务,那就是赈济灾民。”
“倘若我再看到你对灾民下手,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听明白了么?”
钱姓官员已经在发抖了,但他依旧仰着脸,露出一种讥讽且无谓的神情,挑衅着白明微。
他蔑视地看了那名男孩一眼,随即
轻蔑地冷笑着:“大将军的话,下官不明白。”
而秦党另外几名官员,则站在一旁看热闹。
白明微当即就明白了这名钱姓官员的意图。
钱姓官员就是故意挑事,故意在灾民面前表露出视灾民如草芥地丑恶嘴脸,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