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怪鱼
撇开裴攸与萧令姜到底是何种关系先不提,便是无故刺杀他这一事,太清观都不会置之不理,皇帝那处也不可能全无交代。
裴攸闻言轻呵一声:“谁能作证?”
他指了指玄珩,又瞥了眼一旁受伤的两名婢女:“是你,还是她们两个?”
“口说无凭。难保道长你不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故意诬赖与我。要知晓,你方才那两道杀符亦是下了死手。缘何就不是你要杀我呢?”
玄珩眼中冷光一闪:“世子倒是好生不要面皮,如今提剑伤人的可是世子你。”
他侧首望向四周,并没有见着萧令姜的身影:“永安公主呢?她莫不是以为,只要她人不在,我如今遇刺一事就牵扯不到她身上了吧?”
且不说他脱身后,定然会携太清观向她追责,即便他横尸于此,邀了她来的萧令姜也休想将责任推脱个干净。
依着萧令姜的性子,若无思量,并不会莫名对他出手。再想到她先前之语,莫非是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玄珩不由皱眉,可他在与萧令姜来往的过程中素来小心,从头到尾都不曾露了端倪。先前谋事之事,自己虽与她有过交手,却未曾真正打过照面。一直以来,自己也只以眼下这一身份与她接触。
她是如何疑到自己的?
玄珩想到了梅氏。
萧令姜去了趟池州,他们这一行人未曾将她成功击杀不说,便是祖父梅瞿与叔父梅清都身陷囹圄之中了。
关于他的身份,祖父必然是不会透露分毫的,至于叔父,也只知他拜了师父,四处游历,并不如众人以为的那般只日日困在庄子上修养。
可除此之外,梅清并不知他到底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他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明面上往来接触的皆是玄门中人,在这些人面前,自然不好施什么手段去遮掩自己的面貌。
但为了不让人循着他的长相,发现他另一层身份,他回族中之时,都会在自己身上施术。
正如有的人面盲,在没有办法下,识人辨人只能靠旁的特征。那么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施术模糊了自己在族中人眼中的面目长相,而强化了自己身上的那股气。
如此一来,即便经年不见,但一旦见到他时,族人们也可以轻易通过他的举止气质,辨认出他的身份。但若细想其面貌长相,却总觉脑中似蒙了一层面纱,想不细切。
这般下来,梅氏郎君梅四郎与玄门弟子玄珩便彻底分开了去,即便有人拿着画像寻到梅氏族人面前,也探不到什么踪迹。
按理来说,祖父他们那处当不至于出差错才是。
更何况,萧令姜若是真从族人口中得了确切说法,便该直接动手将他拿下,而不是让裴攸暗中来刺杀他。
玄珩暗自皱眉,萧令姜到底是心有疑惑却寻不着证据,想索性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掉。还是……她又旁的打算?
然而还未待他心下理清,电光火石之间,裴攸已经又提剑朝他而来。
裴攸的剑术,便是他亦早有耳闻,自己体弱不精武道,与他较量,无非是不自量力罢了。
玄珩脚下急退,从袖中挥符格挡,趁着裴攸提剑破法之时,他纵身一跃,便向画舫之外跃去。
裴攸见状却未提身追去,而是反手将两名手上的婢女定在了远处。
双脚踏上甲板的那一刻,玄珩便觉出了不对。
画舫本在湖心与湖岸中央,遥遥地,还可听到湖心画舫传来的歌乐之声,望过去灯影绰绰。
然而如今,一切似乎全都不见了踪迹,只留下缥缈无际的月夜与沉静。
头顶皎洁的月轮与船上通明的灯火倒映在湖面上,泠泠的波光微微荡漾。
原来方才自己在船中察觉到的异样寂静并不是错觉。
他竟不知何时入了阵!
忽然,月夜之中,有幽渺的笛声传来,丝丝缕缕撩人心弦。于此同时,小小的画舫突然抖动起来。
玄珩稳住身子,皱眉看向水中,便见船下湖水翻腾,幽黑的湖水之中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杀机,欲要将人吞没。
随着湖水迅速翻腾,画舫不断地往上升去,而后便露出船边的巨物来。那似是一条巨兽的尾巴,在船边来回摆动着。
它的身子隐没在船身之下,玄珩凝睛看去,却也难见其全形。
他手上捏诀,施术向水中巨物打去。
只见金光猛闪,那巨物似被打了個正着,尾巴“啪”地抽出湖面,在湖上重重一击,溅起水花无数,瞬间将玄珩淋了个湿透。
紧接着,在它的翻滚之下,小小的画舫便在湖中飘摇起来,几乎立要倾覆。
湖中无其他依凭,玄珩即便会水,然而在如今境况下,他也不敢贸然跃入水中,只得竭力保持画舫的平稳。
画舫之中的裴攸与两婢女都不见了踪迹,看起来似乎只有他一人入阵。
玄珩这下子明白了,裴攸此行,并不是真的要刺杀取他性命。他是打不过裴攸,可论及逃,却不是没有自己的法子。
裴攸这刺杀之举,不过是想先乱了他的心神,然后再让他慌乱之下踏入这阵法之中,以此来困住他。
可萧令姜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