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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面。
由于光照的关系,他?的上半身隐在暗中, 只能看到一双长腿交叠, 手?上举了个瓷杯,黑暗中淡淡一盏光亮。
大约刚被拿起, 尚未来得及送去口边,那只?瓷杯就这样停在了半空。
童话故事中常有那种无?聊的魔法师,路过人?间,随手?洒下一个咒语。
程音怀疑她就遇到了这种怪事。
时间暂停,连她自己也一同失去了眨眼的能力,惟有那只?杯口上方, 白雾缭绕,仍在轻盈地飘散。
片刻之后,魔法总算失了灵,季辞将杯子?放回?桌面,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碰撞音。
古怪的是, 程音仍然无?法眨眼。
淘气的魔法师四处作乱,或许又给她施了一个定身咒,使她只?能呆立于台上,看?着季辞起身缓步向她走来。
光束滑过他?英挺的眉骨与鼻梁, 他?看?她的神情,让她脸红,还让她伤感。
他?走到她面前, 向她伸出了手?。
魔法就此打破。
程音眨了下眼, 那只?手?确实在她面前,指节修长, 骨相完美。
来自于季辞的邀约,不管她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都不可能狠下心?拒绝。
程音将手?交出去,听?凭他?引着她走到大厅的另一侧,那儿有一整面的落地镜,像童话故事中白雪皇后的巨大冰湖。
湖面晶莹,倒映着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对新人?。
季辞没有说话,就着镜中倒影,静静地将她看?着。
如此顶奢的店铺,穿衣镜必然也有黑科技,比程音见过的任何一面镜子?都更加剔透和高清。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季辞下巴上的胡青。
却?看?不明白他?当下的眼神。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盛夏时节黑云摧城,空气中低气压满载,一场风雨即将来袭,却?被极好地控制着,涓滴不漏。
程音不自觉吞咽口水,主动发言打破了静默:“不好看?吗?那换一条。”
正好,这条她也嫌贵。
季辞却?没动。
“很美。”他?看?着她在镜中的双眼,声线低回?。
现在可不是昨晚,季总没醉也没病,程音倒觉得自己怕是病了,太阳穴剧烈跳了几跳。
他?说她很美。
这还没完,他?又抬起手?,专心?致志帮她整理头纱:“我很喜欢。就这件吧。”
这态度口吻,真的很像新郎。
这样的对视也只?应出现在婚礼现场,程音明明身强体壮却?头晕目眩,完全无?法承受与他?四目相对的压力,即使只?在镜中。
她掩饰地低头:“好。”
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重?要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说好。
设计师助理一边填写订单表格,一边偷眼观看?面前这对兄妹。
男帅女美,但?仔细看?眉目,其?实完全不相像,难道其?实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方才试纱的一幕在她内心?反复播放,让她想起藏在自己手?机中,某些不可告人?的深夜读物——不怪她想歪,她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见过的新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看?她的眼神,绝不是哥哥在看?妹妹。
“婚戒挑好没?”男的又继续问。
女的显然被这句话惊到:“婚戒也让你买,就真的不合适了。”
听?听?!听?听?!这英俊狂徒!真是太超过了!助理小?姐的手?指在桌子?下面偷偷扭成?了麻花结。
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磕到了什么,反正她就是磕到了。
程音也磕到了。
走路磕到脑袋的那种磕,整个人?七荤八素,判断能力急剧下降。
季辞和她之间的关系,理论上已经十分明确——“我妹妹”,是他?从小?到大一贯的态度。
按说是一种非常健康的关系,但?现在怎么感觉如此不健康呢?
怪她心?怀鬼胎?怪他?长得太帅?还是怪他?前两次病中胡来,让一切都变了味?
程音的警报一旦开始响,必定雷厉风行把问题解决。
于是,当他?们从婚纱店出来,季辞又提出,可由他?来协调安排婚宴场地,程音决定再次把话说绝。
“季总,我也不是你亲妹妹,受不起这么重?的恩惠。”
她在其?他?人?面前大可巧言令色,当着季辞却?永远是根棒槌,实心?的,梗得要命。
季辞果然陷入了沉默。
程音以?为药到病除,他?会?就此罢休,却?听?他?道:“怎么受不起,这世上,我的至亲之人?,就只?剩下你了。”
程音震惊。
这话耳熟,她也曾说过,在程敏华去世之后不久。当时她真心?实意觉得,他?俩从此孑然一身,只?能相依为命。
季辞的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确实将程敏华奉若至亲。
但?,不都过去了吗?他?不是有妈妈么?也回?到了自己亲妈身边。
偷听?来的秘密不可言说,程音只?能换个角度反驳:“我们过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