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少年之惑

此时的伍是狗背后枝条变成木椅，一副大佬姿态：“一根儿啊。”

“在外面想要出人头地，三个小弟是不够看的，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就跟我混，等到了山雨，先划你五百用着，不够再说。”

........

与此同时，就在伍是狗一本正经忽悠人的同时，一旁的小树林里，闻人洛歆也在和伍开疆讨论着什么。

伍开疆对于刚刚闻人洛歆阻止自己的行为有着明显的不满。

“歆姐，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狗前辈他们这么做明显不合规矩，倘若天下掌权之人皆尽如此，那究竟要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受冤屈？”

说完就满脸郁闷的依靠在了身旁的大树上，显然，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行为毫无作用，他只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一道坎，所以在和自己赌气。

闻人洛歆看着一脸不忿的伍开疆非但不恼反而轻笑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伸手揉搓了一番伍开疆的脑袋。

“好啦好啦，差不多得了，你那第二个试炼只是清扫道路，戍境山神出手替你清扫，给你换个任务也无可厚非，最多就算是规则内的变通，算不得逾越之举。”

但随着闻人洛歆的解释，伍开疆依旧满脸的郁结之气。

闻人洛歆见状立刻就明白过来，伍开疆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戍境山神的举动，而是伍是狗他们那种依仗着位高权重便习惯性蔑视规则的行为。

哪怕伍是狗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伍开疆还是本能的感觉，这样做是不对的。

闻人洛歆也是感觉有些奇怪，伍开疆今年十六岁了。

按照南国皇室的手腕，不管是修行、从政、经商，都应该接触世故多年才是，为何伍开疆却还是一副白纸模样。

虽然心下奇怪，但闻人洛歆嘴上却也还是有条不紊的开导着：“开疆，你觉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言如何？”

伍开疆虽然郁闷，但还是闷声说道：“于国言至理，于我言警句。”

闻人洛歆笑笑：“倘若我说这是一句废话，是一句仅仅慰藉天下百姓的场面话呢？”

伍开疆登时一愣，没有如闻人洛歆所想一般生气，反而眉头紧皱的思索了起来，仅仅数个呼吸之间便陷入了思考，将此话重复了数遍，越念越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天子...犯法？”

念到这里，伍开疆恍然惊醒，倘如天子犯法当真与庶民同罪，又何须有天子与庶民之分？应是天下皆为庶民，又或者天下皆为天子才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言...本就不公？”

只不过，稍经提点便以参透其中深意的伍开疆并没有明悟，反而显得更加迷茫。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伍开疆再度看向闻人洛歆，缓缓开口：“吾师曾言，吾之言、之意、之食、之行，皆尽源于百姓，所以，吾之性命亦属之百姓。”

“为天下百姓安危赴之征天，为大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皇室之理所应当。”

“倘若天子生来高人一等，那这‘天’我又为何而征？”

闻人洛歆闻言，眼角的笑意更甚，盈盈道：“这后半句，怕不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

伍开疆一愣，大感惊奇：“你怎么知道？”

闻人洛歆耸了耸肩，古灵精怪的说道：“当然是因为我也听过喽，也可能是因为老古板师父们都喜欢用这句话来教育徒弟。”

“我师父当时跟我说，天下众生滔滔如若奔流，一点一滴皆源于此，虽万物同根，然...我之命独我，此为世间第一等事。”

“要知道，在为天下苍生之前，你先是你，然后才是人族天骄。”

闻人洛歆的一番话，看似与伍是狗的行径无关，可不知为何，伍开疆却还是从中觉察到了一丝开解的味道。

不等伍开疆开口，闻人洛歆继续说道：“北境太衍一事不同南国，无上峰监督，由地方军、政、以及太衍使人三方裁定。”

“再有，徇私枉法是要放在以权谋私上的，你该不会真觉得北境征天路在平民百姓眼里是件好事吧？”

“北境征天路在寻常百姓的眼中，其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报酬而且风险极高的自愿徭役，除特殊原因外基本没有平民子弟参加。”

“所谓的公平并非万事公平，绝对的公平实属天方夜谭，自古以来王室所追求的公平都是在百姓所需要的地方公平。”

“在寻常百姓之上，尤其是政事与修行之事上，不要去讲太多的公平，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着，闻人洛歆又给伍开疆剖析一下，伍是狗之所以给人一种蔑视规则感受的原因。

“地方军、政有嫌，太衍使又是京城派遣来的独立人员，作为三个独立的决断方，基本上没有徇私的可能。”

“狗前辈之所以看似一直在逾越规则，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它叫伍是狗。”

“它身后所牵扯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山雨城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山雨城的地方规则对它来说才会显得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