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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灶房,说道:“爹吵醒你了?”
“没事,原本就没睡熟。”姜椿没所谓的摇摇头。
她端着油灯去东屋将姜河洗脚用的木盆提出来,从大锅里舀了几瓢还温热的水倒进去。
然后对姜河道:“爹你边泡脚边跟我说说情况。”
姜河拖了个马扎过来坐下,脱下鞋袜将脚泡进木盆里,然后言简意赅道:“王媒婆没死。”
“没死就好。”姜椿舒了口气,又催促姜河:“爹你详细给我说说。”
知道闺女是个急性子,姜河也没卖关子:“王媒婆小产了,流了一身的血,送去齐家医馆的时候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幸亏小齐大夫在医馆,给她扎了针,这才将她这条命给救了回来。”
小齐大夫是齐家医馆齐老大夫的孙子,据说是个惊才绝艳的医学天才,拜了大名府的神医薛庭为师,素日都在大名府,这回大抵是回来过中秋的。
姜椿感慨了句:“王媒婆运气倒是不错。”
想了想,她又八卦地问道:“小产?王媒婆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我二叔的?”
姜河脸色有些古怪,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闺女的话茬。
然而不等他憋出说辞,又听自家闺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这可不好说,毕竟王媒婆的相好那么多,谁晓得是谁的种?只怕王媒婆自己都搞不清。”
姜河:“……”
他瞪了她一眼,朝西屋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训斥道:“你这孩子,说话怎地这般口没遮拦?
女婿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讲规矩要脸面,你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着点。”
姜椿也没反驳,答应得贼爽快:“知道啦知道啦,以后我会注意的。”
训完闺女,姜河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六爷爷打发你姜湾叔去镇上打听的,你姜湾叔说王媒婆醒过来知道自己小产后,就狮子大开口,要你二婶赔她五十两银子,否则就去县衙告你二婶谋害她亡夫留下的唯一骨血。”
族长姜兆年是姜河父亲姜兆丰的亲兄弟,在族中排行第六,所以姜椿得叫他六爷爷。
“啊?”姜椿惊讶地瞪大一双杏眼,“王媒婆的相公不是五年前就死了?”
相公死了五年,还能让她怀上身孕,这是什么恐怖鬼故事?
姜河无语道:“她说是新夫君的,新夫君是来红叶县做买卖的外地人,上月回乡途中突发恶疾死了。”
姜椿:“……”
无中生夫君是?
不过王媒婆倒是聪明,不寻个这样的说辞,回头真闹上县衙的话,估计她会先被判个淫乱的罪名。
姜椿又问他爹:“我二叔怎么说?”
姜河一言难尽道:“你二叔哭得跟死了亲娘一样,非说王媒婆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要打死你二婶这个害死他骨血的毒妇,你奶护着你二婶,说要打死你二叔……
你姜湾叔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在齐家医馆门口闹呢。”
姜椿:“……”
她“噗”地一下喷笑出来。
姜湖这家伙竟然上赶着喜当爹,这是什么大冤种行为?
而且他家里有儿有女,根本不缺孩子,闹这出是想怎样?
难不成他这是对王媒婆动真心了?
王媒婆那样的精明人,能对姜湖这样既蠢又不靠谱,手里还没几个钱的男人动心才怪呢!
这下可有大笑话看了,老宅那边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会很“热闹”?
第14章
次日姜椿去镇上卖肉时,从姨婆婆刘婆子口里又听到了一些新进展。
刘婆子坐在门槛上,面前摆着架纺车,她边摇着纺车纺麻线,边哼笑道:“你奶跟你婶回过味来了,为了不赔钱,一口咬定王媒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二叔的,说王媒婆是你叔的外室。
还说外室以下犯上跟正妻打架,结果不小心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就是告到县衙去,县太爷也不会判正妻有罪。”
姜椿有点震惊:“我奶跟我婶有这脑子?”
还真别说,这说辞比甚污蔑王媒婆偷窃马氏陪嫁镯子强多了,毕竟那镯子可是姜湖亲手交给王媒婆的。
刘婆子早些年就跟李氏这个表妹闹翻了,很是不待见她,闻言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然后才道出实情:“是你奶带着你二婶去寻了你姑那个在县城大户人家当丫鬟的王银儿,王银儿给她们出的这主意。”
“哦。”姜椿了然,“我就说嘛,这必定是有高人在后头指点。”
王银儿在大户人家当差两年,跟在主家嫡出的姑娘身边进进出出的,显然长了不少见识。
刘婆子幸灾乐祸道:“可惜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哟,您老还怪有文化的!”姜椿先是打趣了刘婆子一句。
然后催促道:“您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
刘婆子白她一眼,慢悠悠道:“王媒婆拿出了她亡夫——那个来红叶县做买卖的蜀中商人写与她的婚书。”
姜椿顿时“喔嚯”了一声。
刘婆子没说错,这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理论上讲,婚书需要去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