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数第一

2003年3月1日，开学的第一天，景川中学的教学楼门前便立起了一块大大的匾额，上书：“高考倒计时‘98’天！”

也许是受到了刺激，高三（3）班的班主任孟雨薇走进教室，便开始慷慨激昂地给学生们打起了鸡血。

“同学们，距离高考只有九十八天了！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这九十八天，大家一定要努力再努力，拼搏再拼搏！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底下的学生们一脸菜色，有气无力地喊着口号。肖然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翻出了藏在课桌里的小说。

同桌周松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小声说道：“肖然，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班主任的课你也敢看小说。”

肖然白了他一眼：“切，光喊口号有什么用，反正又考不上，听她唠叨还不如看小说呢。”

“也是！”周松嘿嘿一笑，也低头拿起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你们两个干嘛呢？”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孟雨薇的火眼金睛，快速走到两人面前搜走了他们的小说。

完了，这可是交了20块钱押金租来的啊，每天得扣3毛钱呢！肖然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用苦肉计让孟雨薇回心转意，把小说还给他们。

没想到孟雨薇“砰”的一声将小说往讲桌上一扔，率先发起飙来。

“肖然、周松，你们俩给我站起来！”孟雨薇指着他们俩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看小说？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谁给你们的勇气？你们不想考大学了是不是？你们这样虚度光阴，对得起辛苦供你们读书的父母吗？”

肖然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跟孟雨薇对视，但周松却没有倒数第二的觉悟，脸不红心不跳地争辩了起来：“孟老师，我们不是不想考大学，可也总得是那块料吧？按往年的高考情况来看，我们班顶多也就能考上5个，像我和肖然这种吊车尾，您还是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就别浪费您的精力了。我们只想好好享受这最后3个月的读书生涯！”

这简直是人间清醒啊，肖然默默地给周松点了一个赞。景川中学是景川县唯一的一所高中学校，每年的上线率都很稳定，文科一本二本加起来只有50人左右，理科稍好一些，有80来人。

如果以这个为参考的话，周松提前打退堂鼓也就不足为奇了。高三年级总共有12个班，1一5班是文科班，肖然所在的3班就是文科班。参考往年，那上线的50个名额有一小半会从1班当中产生，因为1班是学校特意打造的尖子班。

还有一小半会从补习班当中产生，再加上一部分在县外就读而选择回来参加高考的考生，留给普通班的名额实在是有限。

周松说顶多能考上5个，那都有点夸张了。如果能有幸考上一两个，估计孟雨薇就该烧高香了。运气差点，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肖然和周松两个吊车尾，早就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挣扎。其实不只是他们两个了，班上除了前10名还抱着一丝幻想在继续挣扎之外，其他同学同样已经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早就选择得过且过了。

只不过孟雨薇不想早早地放弃，还想最后带着大家再拼一把而已。眼见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她气不打一处来，将满腹牢骚一股脑儿往肖然身上倾泄而来。

“肖然，你不会跟周松一个想法吧？你们俩平时穿一条裤子也就罢了，但在关系到前途命运的高考面前，如果你还这样吊儿郎当的，那我就太失望了。”

“倒数第一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态一定要摆正。人家李松是什么家境，你是什么家境，你心里没数吗？人家是城里人，父母都领着工资，即便不读大学，人家靠他的父母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你呢，家在农村，父母靠挣血汗钱供你读书。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他们吗？考不上大学，你准备怎么办？高考是你鲤鱼跳龙门的绝佳机会，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放弃了？”

“看你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可偏偏不务正业，白瞎了父母给你的这副好皮囊了。”孟雨薇说完摇了摇头。

其他同学听完则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尤其最后两句话，算是戳中了大家的笑点。

要说这肖然除了成绩差点之外，还真没别的缺点。身高175，体重130，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算得上是校草级别的。

而且体育方面也还过得去，长跑、短跑、跳高和跳远等各项成绩都名列学校前茅。篮球、足球、乒乓球和羽毛球等球类项目也是样样在行，至少在景川中学算是出类拔萃的。

所以他的人缘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备受女生的青睐，经常有女同学为他争风吃醋。当然了，这要除了那些女学霸之外。女学霸们很理智，知道高考之后便要各奔东西，所以对他这样的学渣一向是爱搭不理的。

“笑什么笑？不要以为我只是在说肖然，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眼见大家都在暗自偷笑，孟雨薇眉头一皱，开始无差别攻击，“周松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如果按往年的情况来看，我们班顶多只能考上5个。”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