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攻心
苏见仁自从上次在远舟信托的外面接触到了田晓慧,就一眼看出来,这个女人是个有野心的人。大学毕业这么多年,苏见仁没干别的,一直从事的就是摆弄人的职业,在银行的底层,他见多了这种人。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这种社会现象也说明社会圈层化的趋势。这也是人类社会分工、贫富差距造成的一个结果。
不信把身边最好的三个朋友拿出来和自己做一番比较,起码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度,性格、家庭、收入等等。而大家之所以能成为如此要好的玩伴,这些就是重要原因。
在苏见仁看来,田晓慧和陶无忌都是同一种人,只不过陶无忌和自己有明显的利害关系,所以务必要打压他,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至于田晓慧,苏见仁则是选择拉拢,至于原因则是多方面的。
一是因为他要在谢致远和沈婧的身边埋下一颗雷,至于引爆的时间则是由他酌情而定,他要把这两口子给炸到粉身碎骨;二是苏见仁要用辅助田晓慧事业上的成功,来反衬陶无忌的无能。
人总是要跟与自己三观一致的人做朋友的,男女朋友就更是如此。田晓慧和陶无忌一旦在身份地位上有了巨大的差距,两人之间的矛盾自然而然的也就产生了,甚至都不用他推波助澜,情感就会渐渐的走向破裂。
陶无忌屡次三番的挑拨自己身边人的关系,这真的是激起了苏见仁的怒火。先是在叶晨那边,挑拨二人的关系,然后又在自己的儿子程家元那里搬弄是非,虽然都没有得逞,这也让苏见仁想要摁死陶无忌这只蟑螂。
在接到田晓慧打来的电话后,苏见仁派人去接的田晓慧,拉着她来到了永福路二百号,雍福会的所在地。“雍福会”曾是瑞金医院名医邝安坤的官邸,并先后作为白熊、汉斯猫、约翰牛等国的领事馆,2004年开业至今。
这个地方本身就有多重文化身份:米其林餐厅、古董博物馆、也是文化客厅。这明星如流水,政要似飞沙的地方,几乎承载了海派文化兴起的缩影。
雍福会主人汪兴政先生,是华夏第一代华人设计师,也是古董收藏家,他是连新衣服的扣子都要换自己收藏古董扣子的“老克拉”,非常有腔调的那种。到他这里,感觉一双眼睛一直在吃前所未见的“西式中餐”,看部移步易景的剧,比流水席风流。
之所以要叫“海派文化”中生出来的那一群特别的文化人叫“动物”,是因为他们的聚友方式令人嫉妒。二三十年代的魔都,最时髦的事情是手边刚读过一本炙手可热的新书,那是谈话的底色,人们热衷于高质量社交。很难想象,那几乎和大洋彼岸海明威笔下《流动的盛宴》是同步的。
如果拿社交媒体这一代作对标,所描述的情形就会有些尴尬,早在上个世纪,那个魔都夜未眠的文化圈,“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氛围,已经让很多人跨越了一个平庸的物种,因中西文化的浇灌,在板结的土壤里开出了一朵包容的花。这样的“精致”传到下一代,哪怕只是穿衣和吃喝上,时光都会美得溢出来。
雍福会以巴黎上世纪三十年代文化沙龙为灵感,每周在此举办音乐演出、电影交流、文学朗读会等艺术活动。与密训酒吧相比,六艺堂更为古香古色,它是从浙江东阳完整迁移过来的清初大宅院厅堂,在雍福会作为一个露天古戏台,现在会有live。
沿着两旁种有松柏、冬青的小径进入雍福会,想象卢森堡首相让-克洛德·容克、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及王后索菲娅、法国前总统夫人贝尔纳黛特·希拉克,到这里漫步的心境,相见恨晚。
一栋西班牙风格的三层洋房,正门上方的中式牌匾书写着“聚德堂”三个大字,聚德堂内大理石图案与意大利乌菲兹美术馆里的一样,都是手凿。
门厅处同样有一块牌匾,这是清代“浓墨宰相”刘墉的真迹,写着“履无咎盦”。匾额下是西式壁炉,上面放着乾隆时期造的“宣德炉”,想必张爱玲来此,心中也会朱砂痣和白月光轮番浮现。
再往前走,就可看到用餐区,红底窗幔绣着孔雀尾羽,餐桌的白色桌布是纯手工缝制,座椅是古董。餐厅中央有一副用琉璃烧制的对联,写着“东鲁雅言诗书达礼,西京明训孝弟力田”,用餐区还用古典玻璃橱柜陈列着汪兴政收藏的古董。中西碰撞下,灯影与窗外青葱齐辉,没有丝毫违和感。
田晓慧作为魔都的土着当然知道这个地方,然而她以前只能是从雍福会的门口路过,羡慕的看着外面厚重的文化氛围,一直无缘进到里面。没想到这次借了苏见仁的光,居然成为了里面的座上宾。
苏见仁作为一个富二代,他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以他的家庭背景和经济实力也完全承担得起他过这样的生活。此时他正坐在餐厅里,刷着手机,等待着田晓慧的到来。
田晓慧不是个拘谨的性子,然而她此时却表现的非常不自然,她觉得自己来的太过草率了,应该锦衣华服才能表现出对苏见仁这次宴请的重视,也能跟环境更搭一些。
苏见仁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了田晓慧,笑着站起身来,礼貌的帮她拉过椅子让她坐下,然后非常有修养的做到了田晓慧的对面,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