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条件
感觉到冰冷的剑刃缓缓远离了自己的要害,离王方才涌上头的热血方才缓缓回落,人方恢复了几分冷静。
他转头看向费鹜苏,只见后者眸色平静,毫无波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让人毫不怀疑,倘若他放才没有及时开口,费鹜苏是当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疯子,当真是两个疯子!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更不怕死,先败下阵来的人,就会落入下风,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离王眸光阴冷,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筹,他比谁都清楚,费鹜苏是拿捏准了,自己有野心有欲念,比他更惜命,定然会让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换做双腿痊愈前的他,有人若是敢以他的性命做威胁,他甚至会大笑着自己将脖颈凑向剑刃,挟持他做人质的人反倒会因为害怕杀了他,自己也没法活命而犹疑,不敢真的下手。
而这短短的一瞬慌乱,足以让局势在瞬息间翻转。
那时他双腿残疾,远遁荒蛮南疆,几乎形同流放,大约正是因为没有可以失去的,反倒无所畏惧,可如今他能重新站起来了,却有了掣肘。
这些想法看似纷杂,其实在他脑海里亦不
过一瞬间。
再抬头,他便又恢复了习惯的笑意,开口道:
"方才孤不过随口一说,费将军和小兄弟何必这般着急?孤这个将死之人,的确是要比两位更惜命些。"
"不若如此,孤让人让开出营帐的路,将二位的马牵至路边,退后两丈,孤的兵将离二位两丈,二位亦在距离马儿两丈处放了孤,孤允诺,必不会派人追杀二位,如何?"
两丈?
姜聿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费鹜苏。
两丈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注:约合现代六到七米。)
这个距离,想要拖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离王甩开身后的兵将,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若想趁着双方拉开距离,直接动手杀了离王,再上马奔逃,一则他们并不知道,马儿究竟有没有动过手脚,很有可能这不过是对方一个障眼的计谋,而对方压根就没打算放他们离开。
二则,若是离王在他们回营的路程上,亦安置了伏兵,他们恐怕也很难安然回营。
不管怎么说,这个条件显然都对他们不利,但离王亦不是蠢笨之人,若当真提出能保他们万全的计策,反倒要让人怀疑其居心不良
,更何况,这个法子,离王亦要承担二人拼着一身性命,也要杀了他的风险。
对双方来说,这显然都是一场豪赌,只是天然敌强我弱,局势对他们不利罢了。
姜聿能想到的,费鹜苏自然只会更加清楚。
他默然片刻,终于抬眸,似是思虑已定,转手一个剑花,锋利的剑刃下一刻便横在了离王好不容易治好的双腿上,微微抬起下颌,语气古井无波:
“三丈。”
某种意义上,费鹜苏精准地洞悉了离王的心思——对此刻的离王来说,这双腿,或许要比他这条性命,更让他在意。
一瞬间,离王终于维持不住脸上虚伪的笑意,一旁的护卫当即便急切地想要冲上前来,被他当场喝止住了:
“站住!好,三丈便三丈,孤答应你,三刃,给他们让路。”
对面的护卫不甘心地看了二人一眼,只能听从主子的命令,向后挥了挥手,众人便警惕地面对众人,一点点让开了通往营帐之外的通路。
谁料费鹜苏却依然没有动身,反倒将剑刃又靠近了两分:
“位置由我们选。”
感受到腿上传来的凉意,离王咬牙:
“好,你们选。
”
费鹜苏这才收回长剑,同姜聿一起,挟持着离王,谨慎地来到了营帐外。
不远处有两名离王手下的亲信,正牵着二人的马儿,就要朝二人靠近,却被费鹜苏冷冷出声呵住了:
“站住。”
那两名将士原还想借着递缰的名义,趁机靠近,却没有得逞,只能无奈地停在了不远处。
费鹜苏扫了一眼周围,见湖边小道旁,正有一颗柳树,便指挥二人,将马缰丢在了柳树稍。
两匹马儿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马,只要缰绳系在什么东西上,哪怕是像柔软的柳枝这样,轻易便能挣脱的事物,也会乖乖待在原地候命。
果不其然,两只马儿原本闻到熟悉的气息,是想要急切靠近两人的,但马缰被丢在柳稍上之后,便很是听话地待在了原地。
两名兵士在费鹜苏的指挥下,同离王的其他兵卒一并缓缓向后退去,直至大约有三丈左右的距离。
此刻二人离湖边那棵柳树,亦有差不多三丈的距离,双方的神经各自都崩到了极限。
离王刚要开口,让费鹜苏放了自己,谁料下一刻,只见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姜聿猛地便将
他一把推了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渐渐靠近的手下兵卒前,忽地便出现了费鹜苏那张冷脸,紧接着他便感到背后一阵剧痛,耳边传来下属惊怒的呼声:
“主子——”
姜聿劈出那一剑之后,丝毫未曾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