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自尽

自然，一块雪蓉糕不可能完全抚平得知真相后，他心中的悲忪和不平。

但好歹，这一丝甜头将他从泥泞的负面情绪之中拉了出来，让他总算可以略微清醒和冷静地看待这一切。

他微微柔和了神情，周身的气势亦肉眼可见地回暖，看向楼绒绒，微微一顿，低声道：

＂多谢。＂

楼绒绒将装着雪蓉糕的碟子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王府的厨子新近研制的糕点，用的是南梁泊来的椰蓉，口味清甜，你若是喜欢，大可拿一些回府去。＂

＂忠毅侯府的事，你既然已经见过了……关于如何处置他们，皇帝哥哥说，你有什么想法，皆可在明早朝后，入宫同他言明。＂

姜聿目光微闪，低头自顾自捻起一块糕点入口，并不说话。

两人都清楚，郢泽这话的意思，便是暂时还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否则北秦亦会得知大庆已然知晓他们扣押折磨姜心月之事。

如此一来，若是大庆不及时向北秦讨要说法，等再过些时日，再要问罪，便没了先机。

可若是此刻便同北秦叫板，前不久才因离王反叛而耗损了不少国力的大庆，却还得掂量掂

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底气。

故而眼下，最好的处置方式，便只能打着旁的旗号，解决此事。

也就是说，姜聿还是没法名正言顺地恢复身份，姜杨依旧还会占着大庆英烈之后的美名。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沉默。

原本以为此事就当如此了之时，谁料还没等到第二日朝后，姜聿有机会进宫去见郢泽之时，忠毅侯府便上报朝廷，说前一日晚，忠毅侯姜杨罹患恶疾，突发急病，一命呜呼。

消息传来之时，楼绒绒正提笔勾画，为女子书院不久之后的考核，给书院众人撰写可能会考及的重要内容——简称猜题。

得知姜杨死于府上，楼绒绒先是一愣，而后抬眸看向匆匆赶来传话的杜鹃，问道：

＂昨夜，忠毅侯去世之时，有何人在旁？＂

杜鹃回道：

＂据说当时事态紧急，场面混乱，医师匆匆赶到的时光，忠毅侯已经撒手人寰了，身边只有忠毅侯夫人在旁，宝儿公子和姜世子都是后来赶到的。

＂

＂听说忠毅侯夫人未免府上其他人亦受恶疾侵袭，天不亮便已命人安葬了忠毅侯，连忠毅侯生前最宠爱的二夫人都被侯夫人拦着

，没能见到忠毅侯的尸身，故而那位二夫人至今都还在侯夫人房外跪着哭天喊地，骂侯夫人心肠歹毒，害死了忠毅侯呢。＂

楼绒绒唇角一牵，嘲讽道：

＂宝儿这位娘亲，一直以娇憨天真受忠毅侯宠爱，如今竟也看得透彻，看来也不是纯粹的蠢笨。＂

杜鹃一惊：

＂主子的意思是……忠毅侯，当真是被侯夫人害死的？＂

楼绒绒提笔蘸墨，继续在纸上书写，也不抬头：

＂倒也未必是她害死的，若我料想不错，八成当是忠毅侯自我了结，不过他能想到这一步，恐怕少不了侯夫人的功劳。＂

春寒替她磨着墨，若有所思道：

＂主子是说……侯夫人知晓忠毅侯所作所为之后，劝说忠毅侯自尽了？＂

楼绒绒拢了拢袖子，停笔搁置，将眼前写满墨文的纸张揭起来，透光观摩片刻，连同一旁写满了的一摞文书一并交给春寒，继续道：

＂若我是侯夫人，恐怕也会如此选择。死一个，还是连累全府，自然是前者来的更划算，只是便宜了忠毅侯，死得太过轻松。＂

春寒拢好文书，楼绒绒瞥了一眼，嘱咐道：

＂送去书院吧，

叫几个教习订正一番，发给书院的学子们都看一看，考核没几日了，书院还能不能再办下去，就看她们自己了，若是还有生疏不懂的，该学的学，该问的问，万不可轻率荒废。＂

春寒应声，楼绒绒方又将话头转回了忠毅侯一事上：

＂若我所料不错，传闻中已经下葬的忠毅侯尸身，这会子，说不准还在质子府里躺着，杜鹃，你派人去打探一二。＂

两人皆领命退下，只留楼绒绒一人在房中，望着屋外荒凉的雪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因着宝儿的缘故，她难免也同这位侯夫人打过几次交道。

这位侯夫人亦是大家高门出身，当年是先帝赐婚，才嫁给了姜杨，其实二人之间，很难说有什么情意。

甚至于，将门出身的姜杨，一贯不是很喜欢自己正妻的种种高门做派，后来娶了姜宝儿的娘入门之后，更是宠妾灭妻，偏心到京城人尽皆知。

好在这位侯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虽不得夫君宠爱，但却牢牢把握住了侯府的当家权，其余的小妾再受宠，也动摇不了她和自己亲儿子的世子地位。

且据楼绒绒所知，这位侯夫人大家之风，亦未

曾刁难过庶出的其他子嗣，从宝儿对这位嫡母的亲近信任便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物，做出今日的选择，楼绒绒毫不意外。

若是姜杨还活着，姜聿必不会放过侯府，到时候，兴许郢泽是暂且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但他有的是法子，给忠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