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
翌日下午,阮阮午休刚醒,睡眼惺忪,起身坐在锦榻上,就着冬青的手漱口,又绞了热帕子敷脸擦手,这才问道:“外面缘何这般嘈杂?”
“明儿是九日回门礼,宋嬷嬷在指挥柳儿并两个粗使婆子整理箱子,清点回去要带的礼物。”半夏边说边手捧茶碗儿递给小主子。
阮阮接过茶碗儿小酌两口润了润嗓子,递还给半夏,“你机灵,过去一同帮着打点,别叫宋嬷嬷累着了。”
闻言,半夏接过茶碗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小主子是担忧宋嬷嬷处理不好?”冬青略带疑惑的问道。
“宋嬷嬷见惯大风大浪的这点小事儿不在话下。”阮阮说着打了个哈欠,抱膝坐在榻上,捡了颗蜜饯儿吃,酸酸的,后味儿回甘,似乎是用甘草炮制的。
见冬青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阮阮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且走着瞧就是。对了,我看你昨儿打的珠络好,教教我?”总要学个什么技能,否则哪天必须要亲手给谁做东西的时候,竟是半点儿不会也不成样子。裁衣绣花她是不打算碰了,没有童子功一时半会儿也学不来,观察了几天,打珠络似乎是最好上手的。
”小主子肯学,奴才自然是倾囊相授。”冬青说着去拿了框子过来,搬了凳子坐在下首,悉心教学。
编绳串绳,配珠子上去一起编一起串,冬青从最基础最简单的开始教,蛇结、金刚结、双莲结、平结、玉米结,五种常见的打结方法。
一时手头也没有趁手的物件儿,阮阮便把常日里腰间佩戴的比目鱼环佩取了来,拿起剪刀咔咔就剪。
“小主子?这可是姨娘留给小主子的念想。”冬青原以为小主子拿了来时要看看打的什么结,可没想到上手就剪,开口已经来不及了,好好的穗子剪了半截儿。
“……”怪不得看着质地不怎么上乘,原来是原身亲娘的遗物。
“原是看绳子磨损的有些厉害,怕日日挂在身上掉了便想着重新打一遍。”阮阮说着继续把比目鱼玉佩和几个青玉珠子拆下来放在骨瓷小碟子上,重新按照刚才学的单平结开始打。
看冬青双手灵活上下翻飞快的很,眼睛学会了,然而真正上手去串的时候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一不留神就编错了,或者串的编的歪七八扭,需得解开重新编。
这也是她观察了几日,选择打珠络的原因,这个已经是看着最简单的了,若是连这个也学不会,那么她就要堵死做手工这条路了。
“上面……对,先上面,再压一下串过去打个结……”冬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间有动静,只见半夏几乎是小跑了两步进来。
“果然不出小主子所料,奴才看到宋嬷嬷从放嫁妆的库房里整理了两整套赤金嵌彩宝的头面,和两副大金项圈儿,一副带烧蓝璎珞,一副嵌了上等的和田玉,又捡了一套鎏金翠玉头面,并一副巴掌大小的金锁片子……”半夏加快语速忙不迭道。
闻言,阮阮放下手中的珠络,蹬上平底绣鞋,扶着半夏的手往外走去,走了两步驻足,回头吩咐冬青:“去把前儿月例里那盒纱堆得宫花儿拿来。”
“哎,”冬青应声去里阁拿了双手捧着跟在后面。
只见宋嬷嬷正从两个大箱子里挑拣绸缎布匹,精心选出来几经比对分成两摞儿。
“这盒纱堆的六支宫花样式新鲜刚好给三个妹妹每人两支,嬷嬷也收起来放在箱笼里明日带回去,还有月例里那些衣料我瞧着也不错,怎么不理好装箱?其中一匹萱草色,正合额娘穿。”阮阮说着抬手示意,让冬青把捧着的宫花上前几步递给了宋嬷嬷。
才刚宋嬷嬷看到半夏过来帮忙就想着许是小主子让她过来监督的,还真是!!
“原想着整理好了,抬进正殿给小主子过目是否可行,不曾想有耳报神,”说着宋嬷嬷剜了半夏一眼,扭头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既然小主子费心想着,那些布匹老奴便也依小主子的心意孝敬给夫人。”
阮阮看地上放着一个半米见方的描漆木箱,里面横七竖八摆了几个盒子,便逐一打开,里面正是刚才半夏说的头面和项圈儿金锁片,项圈儿不必说,光是巴掌大小的金锁片子,掂量着也有鸡蛋重,四五十克只多不少。
“嬷嬷好眼光,这些赤金头面项圈儿锁片,实打实的分量,件件都是好东西。不过、这些都是回门礼要拿回去的吗?”阮阮眉眼含笑看着手心儿的金锁片不解问道,似乎全然不知宋嬷嬷的黑心手段,只是寻常问询了解。
“小主子觉得不妥?”宋嬷嬷垂眼反问道,并没有直接跳坑,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看她怎么应对再搬夫人出来压小主子一头。
听到宋嬷嬷这句话,阮阮知道几日下来宋嬷嬷想必已经对她起了戒心,知道她不像原身那般软柿子好拿捏,因此才会这般应对。
“并无不妥,原也是拿回去孝敬额娘和妹妹们的,自然是越贵重越好,我妆台上还有两副好头面,且那副赤金项圈儿比这个锁片更好,嬷嬷要不拿来换一换?还有我手上这对赤金虾须镯,做工精美要么也拿回去?”阮阮一脸真诚的说道,边说边就要把腕子上虾须镯退下来,只是退的急了些,金镯子磕碰了两下手上便一片红,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