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方才说,赏花宴如何?”
程胭顺从的坐下,双手捧着那盏茶,看着乖顺至极,她听见越洹的话,开始绞尽脑汁的思索。
赏花宴如何。
她其实并不知道。
越洹问这些话,她也是一知半解。
只能连蒙带猜,而后思索着回答。
只求不要闹什么笑话。
“不,不知宴会情形,我有一些担心。”
程胭心中其实是不安的,她虽隐瞒了方才何故发呆,但她对赏花宴的担心和不安也是真的。
“就当寻常宴会即可。”越洹随意开口,并没有太将这赏花宴当一回事,他当然也没有国公夫人那般细心,能觉察到程胭心底的不安。
准确的给予安抚。
能够觉察一二,已经实属不易。
程胭默默的点头,算是应下。
她掀开杯盖,小心的吹了吹上头漂浮的茶叶,浅浅饮了一口。
“觉得味道如何?”
越洹的声音骤然响起,程胭咬着唇瓣,脸上尽是苦恼之色。
她顺势又尝了尝,结结巴巴道:“挺,挺好。”
“哦?”越洹饶有兴味的望着她,眼中有些许戏谑之意,“好在何处?”
程胭:“……”
她望向越洹,眼中盛满了无奈,瞧着竟有些可怜。
她其实并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越洹看的清楚分明。
正想着她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可程胭并未编造借口,她只是很直白的告诉越洹,觉着这茶好喝,至于好在何处,如何的好。
她一概不知。
正巧,她方才也渴了。
于是,越洹又听见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这茶,解渴。”
“解渴?”越洹的表情有些怪异,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价值千金的君山银针。
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它。
程胭却很认真的点头。
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若觉得解渴,再让方钟去泡一盏。”
“外头的架子上,有许多的茶叶,你若是喜欢尽可取用。”越洹轻描淡写的开口。
越洹的架子上全是价值千金的茶叶,虽说他已从程胭的话语中明白,她是不懂茶的。
可程胭并未敷衍他,也没有扯谎来掩盖自己的不懂。
越洹说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什么心思,但他却知晓,自己是不反感的。
程胭轻轻的点头,冲着越洹浅浅一笑。
那笑容转瞬即逝,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越洹的心里,他愣了一瞬,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掩饰的端起面前的茶喝了起来。
莫名的,越洹忽然理解方才程胭所说的话。
这茶,的确挺解渴的。
*
说来也是神奇,她们成亲已经半月,可还是头一回向今日这般好好的坐下说说话。
虽有些磕磕拌拌,也有些不适和尴尬。
可到底顺顺利利,气氛也并不糟糕。
对此,程胭心满意足。
原本晚膳时,颜氏担心程胭一人孤单,总唤她去正院一道用膳,今日越洹在府中,颜氏就不曾让程胭过去。
命厨房送了饭菜过来。
正准备去正院给母亲请安的越洹:“……”
母亲这是因着父亲归家,就不愿见他了?
晚膳摆在清溪院,诺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程胭虽有些紧张,但心中也有些许期待。
用膳的时候,程胭总是偷偷的去看越洹,她并没有太高明,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漏洞百出。
饶是越洹宠辱不惊,遇到这样的情况,也颇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知程胭为何这般看他的神情渐渐有了恼意,“你看着我做什么?”
程胭方知自己的举动尽数落在越洹眼中,白皙的脸庞染上点点粉红,她低着头看向手中的碗。
好似要将那白米饭盯出一个洞来。
答不上半句话。
“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越洹皱着眉头问道,开始仔细回忆,若非自己还有些理智,说不准要去程胭的梳妆台前照照铜镜。
“没,没有。”程胭这会儿将头低得更低了,脸更是红成一片,就像抹了胭脂似得,“我…我就是想知道,世子喜欢什么…”
她想了解自己的丈夫。
方方面面都想要了解。
越洹深深的看了程胭一眼,心说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说话办事好似没有半点矜持,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简单直白,并无半点隐瞒。
全然不知这话说出来会如何。
可她依旧会羞涩,会脸红,会不知所措,亦不敢去看他。
越洹是头一回遇见程胭这样的姑娘,不知要如何同她相处,但他其实并不反感,有问有答,至少他不用费心的去猜测什么。
他本就不喜猜测旁人心思的,成日上朝面对心怀鬼胎的朝臣,已是头疼至极,可不愿意到了家中,还要猜测这些。
故而他面对程胭的直白,其实是欣慰的。
“你若想知道什么,直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