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直接示意黑衣人将小宜丢出了醉春楼。小宜被覃杭满身鲜血的模样所吓,此刻非常安静听话!
那些被选择活下去的人,恋恋不舍告别了至亲或好友,也纷纷自发往门口而去,却在即将迈过大门那一瞬被黑衣人再度阻拦。
“我改变主意了,这个游戏规则不好玩,咱换一换。”
银具人戏弄众生,脑袋后仰,如雕刻般的脸棱角分明,半边鼻子以上面容被面具遮住,但掩盖不住他眼里流露出的放浪不羁。
原先抱着希望的众人意识到被戏耍,纷纷言辞义愤,但更多是因畏惧而敢怒不敢言!
“我发现你们之中有一个人,竟胆敢出手打伤我数名手下,这让我非常不高兴!”
金具人稳坐高台之上,香茗在手,黑衣人静侍在旁,银具人更是时时看其眼色行事,这让周吟诗不得不揣测起其身份。按覃杭之前所说,金、银具人理应同处尊位,可如今显然不是,表面上看是银具人一直在发号施令,但真正掌控棋盘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银具人磅礴一指,所有目光全部落在周吟诗身上,她的面纱早在打斗中遗落,面容清秀、身段窈窕,临危时依旧不惧不惊,她仿佛心有所悟,知道银具人下一句话必是对她不利。
果不其然……
“只要你们能毁其衣衫、断其发丝,更甚至是砍其手脚或了其性命,消解了本座的怒气,那你们自然无恙。”
这等惊世骇言一出,众人却是下意识将周吟诗团团围住保护起来。在方才的打斗之中,黑衣人的弯刀每每即将砍到他们身上时,都是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姑娘挡在了他们身前!
金具人眯着眼,探究的目光再次流连在人群当中。
“怎么?”黑衣人将那些仅差一步就能逃离苦海的人推攘到人群前,银具人带着胜券在握的语气,蛊惑道:“
只要你们动手,你们就可以手牵着你们的亲人或好友一起离开这里。”
人群有所动摇,但最终在理性与良心的谴责下,守护周吟诗的想法更加坚定!让他们做忘恩负义的事情,他们办不到!
周吟诗感动于他们的不受蛊惑,但不安的感觉在心内疯狂叫嚣,她下意识往金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与其四目对视,金具人眼神莫测,唇角勾起,眨眼间一枚暗器已经扎入一个年近十五的姑娘脖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鲜血在刹那间喷涌而出。围护周吟诗的人墙出现了缺口,一个壮年跑上去怀抱住那姑娘软下的身躯,悲戚怒嚎:“阿妹!阿妹……你别吓大哥,快醒醒……大哥带你回家!咱们回家……回家……”
周吟诗不忍,转眼怒视着金具人,奈何眼眶湿润,竟毫无杀伤力!
金具人目的达到,轻易间便摆正了乱棋。
银具人一脸得逞,“难道你们真要为了所谓的正义,而将多年陪伴在身侧的人弃下黄泉?”
“动手吧!生存之路就在眼前,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还怕制不住一个女人么?”
“不然,下一个死的又会是谁呢!”银具人一一点出他们的软肋,“是你的爱妻?还是你的师弟?亦或是你爱慕的表姐?”
人与人之间互牵互信的手蠢蠢欲动,如同雪花很轻易就会在下一瞬崩散!
周吟诗一直处于神情淡漠的状态,她声音空灵干净:“在亲疏的抉择前,我不怨你们。”这一切,都是被罪恶所逼,哪怕他们最终都成为向罪恶低头的人,她也不会忘记,他们在低头之前曾经很努力的想要守护自己!
“只是,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咱各凭本事活下去。”
她也还有承诺未履行,也还有爹娘要尽孝,更有春莓还指望她前去搭救……皇权脚下,身份阶级高低分明,她若死了,只怕没人会再记起还有一个奴婢在杂役处!
一个满嘴胡须的糙汉子掩眼低泣,黑衣人的弯刀抵着他爱妻的脖子,锋利的刀刃已刮破了那白嫩的肌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糙汉子果断向周吟诗突袭,二人距离太近,周吟诗只来得及后退半步,刀锋划伤她的肩锁骨,又切断一缕头发。
糙汉不敢睁眼,自他拔出怀中的匕首选择动手开始,他全程都是闭着眼睛,此时
他也不知道周吟诗是否还能站在他面前,只是抖动着身体问那些黑衣人:“我……我们能走了么?”
银具人兴致阑珊,觉得这些在良心中挣扎的人格外虚假!他轻点下颚,示意黑衣人将那糙汉与他早已被吓晕的妻子丢出醉春楼。
“看在他是第一个动手的份上,本座便不深究太多。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若不重伤到她,可不能作数!”
数名黑衣人纷纷将弯刀架在那群俘虏脖子上,众人睁眼欲裂,连呼吸都不敢肆意!
金具人慵懒着调换了姿态,将茶杯丢到周吟诗脚边,瓷器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在提醒众人趁早作下抉择。
原本守护着她的层层肉盾,忽然集体转身将她包围,所有人朝着周吟诗弯身一鞠躬,然后拿出他们各自所能拿出的武器,向她发起群攻。
金具人不愿错过她面上的一丝一毫,想从她脸上看到懊悔、仇恨或愤怒的表情,但那张脸却始终波澜不惊,如静谧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