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春竹有道
,春竹将双手搭在她的右肩上,身子瑟瑟发抖,周吟诗神情一凝,瞬间对周景盛此番兴师动众的模样不悦!
“是你!”周景盛纵横商场多年,慧眼如炬,只需横扫四周一眼,便断定春竹有嫌疑:“是你、是你干的好事!是不是?”
春竹不敢摇头扯谎,却也不敢点头承认。
然而周景盛已经从一位守卫身上抢夺过一把闪着寒芒的长刀,刀尖直指向春竹,厉声喝道:“你别躲在吟诗身后,滚出来!”
“事已至此,你还打算做什么?”周吟诗面带失望,声声指责道:“这暗香阁在的时候,伤的是娘亲的心;如今暗香阁不在了,你便打算用刀剑伤春竹吗?春竹自幼在周府,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呀!您当真舍得?”
“你让开!”在周景盛暴怒的吼声之中,还有周夫人温声细柔的声音:“吟诗,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爹讲话,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周夫人在一众奴婢的拥簇下缓缓而来,春竹本想借此机会暂且逃走,待周景盛怒气消散后再露面。
然而,就再她启步跑了不过四步之时,周景盛追赶了上来,当即挥刀朝她砍下,只见刀刃翻转反光,周吟诗一时被迷糊住了双眼,待她重新睁开眼睑之时,春竹已经躺倒在地,背上被长刀划了很长一道伤口!
“春竹!”周吟诗先惊后怒,她眉眼间沾染上一丝煞气,侧目责怨地看了自家爹爹一眼。
周夫人心疼地上前扶起春竹,温声质问:“你这丫头,怎能如此不当心!这儿可是老爷的心头挚爱,便连我……也不敢轻易踏足,唯恐磕碰了这里头的旧物什,伤到皮肉倒不要紧,就怕摔坏了什么东西,我如此宝贵地供着的地,偏偏让你这莽撞丫头给毁了!”
下人们一阵唏嘘,夫人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怎能如此轻贱自己呢?
有婆子耐不住郁闷,“夫人
怎能如此说,这阁楼再是宝贵,到底只是死物,怎还能比活人矜贵!夫人为周府殚精竭虑,辛劳了这么多年,莫说是一座阁楼,便是整座周府建筑与夫人您相比,都当属夫人重要才是啊!”
“莫要再胡言!”周夫人只喝斥一声,便将因受到惊吓而摇摇欲坠的春竹交付给了周吟诗,她迈着小巧有序的步伐,慢慢至周景盛身边,眉间哀愁不展,“老爷,这暗香阁无缘尘世,相比是入土陪伴旧主了,还请老爷不要伤心,也不要迁怒春竹,春竹是在我手底下长大的,还请老爷饶恕她!”
春竹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原本因发烧而布满红霞的脸颊,此刻亦是惨白无血色!
周夫人低声下气地哀求,让周景盛眼神躲闪,面露愧疚,“夫人掌管府内中馈,自然能处置得了一个丫鬟,既然你觉得春竹可心,便留着吧!”
说完,他丢下手中的长刀便扬长而去!
春竹虽在极度恐慌中,脑袋却仍保持着清明,“夫人,您为了奴婢当众驳了老爷的意,惹得他不高兴,怕是会牵连到您!”
“这时候了,还讲这些丧气的话做甚?”周夫人眺向那一团冲天烈焰,眼中火光摇曳生舞,渐跃遥远,“原本便是要得罪,过不了几天便是梅姨娘的忌日,老爷必会到暗香阁上呆着,往年那时候,老爷因怜惜红颜命运多舛、福薄命短,多多少少都会迁怒于旁人,而我,作为他们二人感情中的阻碍者,必会受他冷眼多日,有时更需半个月余,才能从老爷眼中瞧见初春回暖!”
“娘亲,您为何如此委屈自己!”周吟诗疾首蹙额,如此憋屈的妇人生活,竟让自家娘亲隐忍了数十年,“娘亲当初何不与爹断袍绝义,从此不相往来,成全了他与梅姨娘的鸳鸯情深,娘亲美貌才情一样不落,何愁寻不到一位真正的好夫君,着实不该委屈自己迁就度日,那是在浪费大好年华!”周吟诗说得激愤填膺,周夫人却是面色一沉:“你莫在此唾沫横飞了,这么多人瞧着,竟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周吟诗这才戛然而止,周遭氛围奇异冷凝,诸多下人都是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似在赞同她维护周夫人之言,又无法认同她那般“狂誖脱俗”的言论!
“先带春竹去墨先生那瞧瞧吧,咱只稍站了一会儿,
春竹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了!”
周夫人一提醒,众人这才将目光齐聚到春竹身上,只见春竹身上的衣衫被惊吓而出的汗液沾染湿,身上皮肤泛着一层不明显的绯红,面色却是苍白如纸,看起来遇风即倒,让人忍不住想要搀扶一把!
有两个往日与春竹较为亲近的丫鬟,已经是心念必行,左右各挽住春竹的腋弯,对周夫人恭敬道:“这点小事奴婢们不敢劳烦小姐费力,夫人便安心将春竹交给奴婢们吧!”
她们看得出来,周夫人与周吟诗之间还有话要说。
周吟诗本是不放心,想跟随而至。
但周夫人却是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娘亲有话想与你说。”
待周遭所有人都走空后,暗香阁前便只剩下周吟诗与周夫人娘俩二人。
“方才为娘提及梅姨娘之时,你面上丝毫不惊讶,你是已经知道了?”
周吟诗如实摇头,道:“说知道也对,说不知道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