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吃还是不吃

鲜鱼开膛破肚，取出苦胆时需要十分小心，还要将里面那层黑色筋膜仔仔细细地去除干净，这样鱼肉才不会泛苦味。再将新鲜的紫苏叶、老方火腿和鲜姜放进去缝起来。

麻鸭就简单一些，里面塞一些陈年醪糟和薄荷叶。至于肉鸡呢，放一些板栗果仁在肚子里就行了。

锅里的薏仁、红小豆、小麦仁、陈皮和干枣片大杂烩煮开了花，她将这些干货捞起来，切了酸枣核扔进去继续熬。

大杂烩装进了清风带来的三黄鸡肚子里，她在鸡皮表面刷了一层蛋黄和蜂蜜的混合液，再用棉绳缠牢三黄鸡肚，取来三张箬叶裹紧。其余的鸡鸭鱼，肚子里塞了一些熟糯米和鲜香菇碎，如法炮制。

清风这时候走了进来，一手握着一只带把手的陶瓷杯，一手端着一只带盖子的玉瓷杯。“喏，甘蔗汁和野藕汁。”

“都先放灶台那边，这四个箬叶包你拿去滚一圈黄泥，约莫半寸厚。”顾梦还指了指铁锅边的空位，继续吩咐道：“封了黄泥的箬叶包，你塞进炉灶里，注意看着火候，黄泥烤得有明显裂痕了，记得拿出来。”

“行吧，反正越是繁琐的工序，做出来的食物应该越好吃才对。”清风依言

行事，眼里露出些许期待之情。

他走后，顾梦还凑近铁锅，发现里面的水已经浑浊起来。她打开玉瓷杯，先将野藕汁倒进去，拿勺子不断地搅和，直到锅里的颜色越来越黯淡时，她再加入甘蔗汁，渐渐地锅内结出半透明的浅色胶质物。

“这是啥稀罕物居然还得用玉瓷碗盛？”游龙好奇地踏进厨房，盯着她问道。

“用本地玉湖产的野藕榨的浆液，无甚稀奇。”顾梦还回答的时候，手上也没有闲着。“只是藕汁见风易变褐色，平白损失里面的营养，故而如此。”

她见火候差不多了，取出三只大碗，一人盛了一碗，又一并撒了一些诸如葡萄干、杏脯、花生仁、瓜子仁和蜜饯等干果。晶莹剔透的胶质上，填了不少色彩鲜艳的小果子后，食物的卖相霎时间好看了许多。

“要是再来一把糖桂花，那就完满了。可惜现下还不是糖渍桂花的最佳时节……”她小声嘀咕。

清风首先拿过一碗，直接尝了起来：“味道不错，不失野藕的清香怡人，口感则越发甘美顺滑。”他一边评价，一边哧溜地继续食用。

“要先搅一搅再次，风味更佳。”顾梦还也端起一碗，将浮在面上的果干搅拌均匀之后，才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起来。

这时候，灶台下面还传来某种特殊的烤肉香气，勾人馋虫。

还没有吃午膳的游龙，现下肚子很不争气得开始不停地“咕噜噜”乱叫。

他看着正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的两人，一瞬间不禁有些犹豫起来——事到如今，他究竟是吃还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