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似曾相识

“啊哈哈……”游龙仰着头，蓦然大笑起来。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动，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却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顾梦还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的一句话——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若当今圣上真要如此不顾一切的逼害忠良，那么换个皇帝不就好了？我瞧着太子殿下就十分优秀，爱民如子，善恶分明。”游龙停止了狂笑，揩干了眼角的泪水。

“啪啪啪”璇玑抚掌，微笑道：“若是阁下有如此觉悟，那么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我们终于可以更深入的谈一谈合作计划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吉祥阁的跑堂来传菜了。

吉祥阁的水月雅间，供应的美食自然全是头厨们拿手的珍馐佳肴。

说实在，要不是顾梦还经常笔走偏锋，真要论萧氏皇朝传承千年的传统美食，阁里的掌厨并不比她的烹饪技术差到哪里去。

就算对方不能完全胜出，至少他们也能与自己平分秋色。

只可惜啊，顾梦还研制出来的大部分菜式，居然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天才和凡人的区别，有时候不得不让他们对天赋有了新的认知。

隆冬时节，最妙的还是来一锅羊肉为主的拨霞供。

看起来机敏伶俐的跑堂伙计，端着拨霞供、各种羊肉生切拼盘和新鲜的蔬菜菌菇，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布菜。

黄铜精制的锅子，顶上是中空的隆起，中间圆形的凹槽灌满了羊骨头熬煮的清汤，底下烧着木炭盆子。

清汤开始泛起涟漪，凹槽里浮出小水泡，接着变成大水泡，并且不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先下菌菇，再放蔬菜，最后涮一涮羊肉片。肉可别煮老了，那就不鲜美了

。”顾梦还一边对游龙指点，一边亲身实践。

“盐滩羊肉，果真滋味鲜美，毫无膻味。细嚼之下，还有一股子奶香味儿。”游龙高兴地说道，之前的种种负面情绪，在美食面前，也能暂时一扫而空。

“小丫头，这些时日，你可曾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游龙一边喝着温过的黄酒，一边兴致盎然地问道。

“太多了。”顾梦还感叹道，神色精彩纷呈，轻轻地说道：“岂止有趣啊，简直匪夷所思。”

游龙听了，更感兴趣，探头问道：“你都遇到了些什么奇闻轶事？”

她笑了笑，望着美艳逼人的红衣阁主，低声轻语道：“涉及太多吉祥阁的机密内容，若是游驿使想要得知详情，必须事先征得璇玑阁主的同意。”

“哦？”游龙也看向璇玑，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试探地问道：“不知阁主可否透露一二？”

“那就以机密换机密吧。”吉祥阁主一改慵懒的姿态，坐直了身子，歪着头接着说道：“刘县令的后院发现了天然硫磺矿石、白硝和黑炭……”

璇玑故意顿了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吉祥阁手里掌握的情报，绝对只会比游龙多，不会比他还少。

而关于后宫的那些秘闻，以游龙和他身后的势力来说，恐怕就算他们想要得知，也会面临窘境——怎么才能找到正确的渠道，如何辨别消息的真实性。

不过在某些情报来源上，游龙也有自身的优势。他可以得到来自前线战场上的一手信息，并且保真保时效。

“工部黑火药的方子外泄了？”游龙惊讶地问道，之前霹雳弹一事，已经让他有所警觉，只是没想到不仅连配方都泄露了，还被敌人使用在青山县衙的后院。

阁主轻笑

了一声，等到吊足了游龙的胃口，看着对方急于知道后续的急迫神情，璇玑这才大发善心地接着说道：“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我们活捉了谢凌云。”

“什么？新任的西厂厂公谢氏庶子凌云？”游龙震惊地站了起来，浑然忘了基本的就餐礼仪。

据说此人一直籍籍无名，却不知为何，在同族的兄弟之中，最得谢贵妃信任。

如不是谢凌云忽然横空出世，夺得了西厂厂公一职，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他。

游龙不是没有花大力气去调查对方，可惜一无所获，全然不知道谢凌云以前做过什么。似乎这家伙生活过的痕迹，被人为地抹除了似的。

“没错，正是此人。”谈及此处，璇玑蹙了蹙形状优美的小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有些生气地说道：“可惜，无论我们如何严刑逼供，他都不愿意招供，实在是令人头疼。”

游龙闻弦知雅意，马上接过话头，略带谄媚地笑着说道：“若是阁主信任在下，不妨交与我等来审讯。”

“那行呀。就当是我对彼此未来的合作……献出的诚意。”璇玑狡黠地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道。

说完这话，阁主望向顾梦还和清风，吩咐道：“还儿，吃完了让清风送你回顾氏药铺一趟。既然你们已经回到了青山县地界，便该与顾婶子报一声平安。”

“唔。我差不多吃饱了，现下便可以离开了吧。”顾梦还拿起桌上用来擦嘴的热手巾，胡乱地抹了抹嘴角。

她知道这是师父与游龙有要事相商，而他们目前并不适合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