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吻
一眼,只是压着桌子站了起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泪眼朦胧,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即使强撑着精神往前走了走,但身形还是一晃。意识消失之前,她只知道后腰被拖住了,映入她眼帘的那张脸青涩了许多,面前的脸重叠成影,那一瞬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唇一张一翕,只吐出了一句“清衍哥哥…
闻澈揽着岑令溪腰的手僵住了,他的神思有些恍惚。他以为这辈子除了在梦中都不会再听到岑令溪喊他一声“清衍哥哥"了。
但显然这个时候岑令溪的身体更为重要。
闻澈匆匆忙忙地将岑令溪打横抱起,进了屋子里。又吩咐守在院子外面的连朝去传太医。
太医匆忙赶到雀园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他本以为是闻太傅出了事,却没想到病人是个女娘。女娘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呼吸孱弱,眉心还紧紧的蹙着,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太医朝坐在一边一脸焦急地的闻澈拱了拱手,礼节还没照顾全,便被被闻澈压了压手腕打断了,“看诊便是。”他小心翼翼地在岑令溪的手腕上搭上薄薄的丝绢,探起脉象来。
脉象很弱,像是风寒之症,但又不全是,他换了两只手反复探了半天,还是拿捏不准。
而一旁坐着的闻澈已经没有耐心了,只是压着没有发出来愠怒。
太医终于确定了情况,于是转过身来在闻澈跟前深深一拜,道:“娘子本是心病,又衣着单薄,想来当是风寒,下官无能,也只能撰写些调养的方子,但心病终究还需心药医。”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敢抬头,只是等着闻澈的吩咐。“心病?”
“是。”
闻澈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下去吧。”
太医这才如蒙大赦一般敛衣起身,提了放在一边的药箱往后退了几步,绕过了屏风。
太医按照正常流程开了药方,又和宅中的下人嘱咐了煎药时应当注意的事情,便在连朝的护送下回了皇宫。临走之前,他无意间抬头看到门口挂着的匾额,上面是大大的“雀园"两个字。
他其实不太明白闻太傅为何要给这座宅邸命名为“雀园",但他也曾听闻过,今年开年的除夕宴后闻太傅便不住在天子赐给他的宅院中了,那所闻宅也空置到了现在。天上的圆月不知在何时已经被乌云遮蔽住了,此刻竞然由风吹来一丝雨星子,他立刻用袖子遮在自己的头顶坐进了马车里。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落在窗牖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闻澈就这么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颔听着外面的雨声,此刻心头泅上了一片潮湿,他的胸口忽而有些憋闷的鼓胀,因为他想起来七年前自己知道岑令溪身份的那天。那个时候他才刚刚步入仕途,中了探花,被留在了御史台做官,也就是岑昭礼的下属。
也是这么一个春天,细细想来,连时节也差不多。他坐在窗牖旁,对着满桌案的文书,也有些烦躁,于是将手中的笔随意地拿着,歪过头去看外面连成片地雨幕。那时下雨,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下雨了他却没有带伞,下值的时候恐怕又要淋雨回去了。
他才叹了口气,打算收回视线处理手上的文书,细细密密的雨幕中却突然闯进了一道倩影。
缥碧色身影一步步地穿过雨帘朝御史台值房的方向而来,身后的丫鬟为她撑着伞,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拎着裙角,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积攒的水洼。在她到了屋檐底下伸手拂去衣衫上的水珠时,似乎是将目光看向了这边,他只记得四目相交的那瞬,他别开了眼。
他认出了女娘就是当时在大相国寺给他送手炉、在集市上买他画作的人,却不知她有没有认出。等她进了值房的外间,把食盒搁在岑中丞的桌案上,轻声细语地和岑中丞说话,闻澈才知晓,她是岑中丞家的女娘。
闻澈也循声看去。
那时微微稀疏的光影隔着雕花的窗棂落在女娘的眉梢鬓边,映下一层浅浅的斑驳,他一时的目光也没有收回来。直到岑昭礼唤他的表字,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匆匆将袖子拢了拢,闷着声音应了句"中丞。”岑昭礼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即刻从位置上起身,去了岑昭礼位置跟前。
女娘就站在岑昭礼身边,双手交叉着藏在袖子里,见到他也有些吃惊。
岑昭礼留意到她的神色,看了眼闻澈,又转头温声问询女娘,“溪儿,你与清衍从前见过么?”女娘有些慌忙地垂下眼睛。
闻澈知晓她应当是不想让岑昭礼知道他们之前见过的事情,于是在抢在她开口前回答:“回中丞,下官今日是第一次见岑娘子。”
岑昭礼也没有多做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又捻了捻自己的胡须,道:“那溪儿今日来御史台恰好见到了清衍你,也算是缘分,认识一下也不妨事,溪儿觉得呢?”女娘未曾抬首,只是朝着他稍稍弯了弯身子,道:“令溪见过闻御史。”
原来她的名讳唤作令溪。
闻澈也朝着她行了揖礼,“问岑娘子安。”岑昭礼瞧着自家女儿有些不自在,便笑着打圆场,“我膝下虽一直只有这么个女儿,却也从未轻视过,早些年也是和她几个堂兄弟读过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