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神波动

乌桕垂下眼，“不知道。”

这个世界虽然大，但好像没有她的落脚之处。现在的乌桕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这样她就不会时刻在危险之中，更不用为了活下去而不停的杀人。

她承认自己冷漠无情，也承认自己感情缺失，从小和机器人一起生活，没有人教导过她，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正常的人，应该如何去拥有七情六欲，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的双手，不停的沾染鲜血。

最重要的是，哪怕她坚定的相信这些人只是代码，但是他们的触感却太过真实。每一次都让她真切的感受到，她在杀人，而不是删除一行代码毁灭一串数据那么简单。

伊西斯沉默片刻，递来一个盒子，“这里是丽莎的面具，这次我准备了两张，你可以放心回缉查部，尸体交给我，不管是谁都查不出艾琳娜是死在你的手上。”

乌桕没有接，“我不会回去。”

伊西斯非常无奈，“如果你不想死，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得到真正的混沌引擎计划，懂吗？这不是我说的，而是主教的意思。乌桕，我承认你的确非常优秀，但你绝对不是教会的对手。”

“这座星球有数百亿人，光是教会的信徒就有一半之多，如果你成为教会的叛徒，到时候迎接你的不只是死亡，还可能是永远的精神折磨，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活下来。”

乌桕看向他手里的盒子，突然说道，“手给我。”

伊西斯照做，他的手很热，体温远比一般人要高，手上的老茧和纹路都非常的清晰。

乌桕细细的抚摸而过，感受着对方皮肤带来的质感。这是只有人才有的感觉吧？还是说，这是游戏加载在她脑中幻觉？

她突然微微用力，伊西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酥痒，收回手，神色有些不自然，“我的手有什么好摸的，你快点回去吧，不然太晚了说不过去。”

乌桕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探究，“刚才我摸你，你是什么感觉？”

这个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伊西斯平稳心神，“能有什么感觉？无非就是有些痒而已……乌桕，我希望你下次不要这样了，你这种行为在外面叫做挑逗。如果我不认识你，我会认为你想要和我共度一个夜晚，还是彻夜不眠的那种。你在17区见到的那些女人，都是这么做的。你快回去吧，只要你拿到混沌引擎计划，教会会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他压低声音，“只有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一旦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乌桕的脑中突然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机器人，他现在或许正在等待自己，或者是抢救她的身体？而且自己曾经答应过他，会给他换上最好的驱动器……

“我知道了。”乌桕点头，换上了一个新的面具，朝着西北方继续探查。

直到光脑中传来小队长的声音，“归队！”

她回到缉查部大楼，小队长看到只有她一个人，顿时眉头紧皱，“艾琳娜呢？”

“不知道。”乌桕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刚出去没多久我们就分开了，她不想和我一起巡逻，认为我会拖她的后腿。”

旁边的几个缉查也纷纷帮她说话，“艾琳娜一直都不喜欢丽莎，这完全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艾琳娜总是仗着自己的家境耍小性子，她针对丽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肯定不是她的错。”

这些帮她说话的人，都是乌桕在对付自由者联盟时帮过的人，看来她得到了善报。

小队长只能点头，“好吧，丽莎，你先回去休息，至于艾琳娜，等她自己回来吧。幸好这次没有太大的损失，否则你们接下来几天都不用睡了。”

乌桕走回宿舍，身后传来瑟雷斯的声音，“艾琳娜……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乌桕关上门，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她再次来到食堂，和她一个小队的缉查立刻凑了过来，“丽莎，艾琳娜一晚都没回来！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敢旷工，肯定会降级，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和她一个小队了。”

乌桕看着几人，想到了机器人曾经告诉过她的一句话，人类是社会性群体，哪怕不是朋友，只要有相同的一面，他们就会自发的凑到一起。

就像是现在，她明明和这几人关系一般，可是在遇到艾琳娜的事情上面，他们却可以坐在一起，宛如老友一般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坏话。

乌桕点头，吃着餐盘里难以下咽的早餐。

就在这时，瑟雷斯走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悲痛，“艾琳娜她……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