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期蹙眉道:“听说大相在长安时不会这般酗酒,那时候的大相喜喝茶。”
“你们唐人喜欢将这种事当成酗酒?你们唐人也喜喝酒。”
李安期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酒气,又是无奈一笑。
谁也不知道郭待举是如何行事的,这是兵部的事,就连吐蕃都护府与崇文馆都无法得知,也无法参与,只能从旁协助。
李安期也只是猜测,郭待举带着兵部的调令,带着兵部的人手,甚至还有礼部与刑部官吏。
这件事兵部直接下达,朝中直接派人,皇帝直接下令。
其中缘由是如何,以及郭待举如何进行牧场划分,都护府与崇文馆都没有过问的权力。
禄东赞自顾自喝着酒水,外面的雷雨也减弱了,见他神色并不好看,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安期啧舌道:“你知道吗?现在的朝堂与以前不一样了。”
“皇帝都换了,当然不一样了。”禄东赞有些醉了,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大相在长安多年,可能大相所听到的,所见到的都是人们口耳相传,或者是史书上的记录。”李安期低声道:“我在关中任职县令时就感受到了,虽说朝中官吏都是吏部指派,皇帝批复的。”
禄东赞追问道:“你们的每个官吏皇帝都会记得吗?”
李安期道:“每个官吏在上任前,皇帝都会批复,都会亲自查阅。”
“每一个?每个人的名字都会看?”“听说是这样的。”
“那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行事不同,地方官吏不能干预朝中的官吏的行为,朝中官吏到了地方不会干预地方官吏,在一些原则上,双方其实是两批人。”
禄东赞打了一个酒嗝,使劲眨了眨眼,“就像你与郭待举?”
李安期点头,“让大相见笑了。”
“嗯,的确不一样。”
这句话说完,禄东赞就醉倒在了都护府内。
李安期往口中送了一片牛肉,而后从一堆风干牛肉中挑选了一些较好的,装入一个盒子中。
“来人。”
裨将走到门前,道:“都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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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期将装了风干牛肉的盒子递上,“交给东宫太子。”
裨将双手接过木盒,行礼道:“喏。”
见李都护点头,这个裨将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禄东赞,道:“是否……”
李安期扛起醉酒的禄东赞,“你把牛肉送去长安,我会照顾大相的。”
“喏。”
这位大相的安危事关吐蕃与大唐的稳定,所以李安期要保证他活着,至少要好好地活着。
将他放到榻上,看着这位已年迈的吐蕃大相,李安期感触良多。
处置完眼前的事,李安期还要为长远考虑,从长远来看他不会在吐蕃留很多年,李安期也需要为自己考虑,为将来的晋升做准备。
当年太子在葱岭两年,那时候就听闻太子经常吃牛肉。
现在李安期听说太子想念葱岭的牛肉了,多半是太子还在怀念葱岭的生活。
这个消息是礼部的官吏送来的,李安期便这么做了,等待着东宫是否还会再送来消息。
如果将来能够回到长安,或者说将来的太子还记得自己送过的牛肉,那也是一件好事。
做这些事,李安期并不觉得丢人,再者说只是一些牛肉而已,御史台也不会过问。
“都护,兵部的文书。”
李安期接过文书,让送文书的官吏先下去了,听着禄东赞的鼾声,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吐蕃到了八月,李安期才见到了时隔两月不见的郭待举。
郭待举憔悴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李安期本想与他再商议一番吐蕃的事宜,可郭待举并没有在这里久留,拿几道文书就离开了。
他这一离开,李安期又很失落,在都护府门前坐下来,看着策马离开的郭待举。
浑身酒气的禄东赞凑过来,问道:“他的事还没办完吗?”
“不知道。”
两人喝着青稞酒,一起望着郭待举的兵马走远。
李安期道:“你说家父若得知,我和你成了好友,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
禄东赞爽朗一笑,道:“只要你在吐蕃,你就有喝不完的青稞酒。”
换作以前,李安期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与禄东赞会成为朋友。
原本也没想着与禄东赞成为朋友,只是禄东赞几乎每天都来,两人就此成了朋友。
人与人之间很奇怪,李安期觉得如果自己与禄东赞成为了生死仇敌,才应该是正常的,莫名成了朋友才是不应该。
喝不完的青稞酒……
李安期苦笑,在禄东赞这里的确有喝不完的青稞酒,大唐都护府的都护竟然被酒水收买了。
又过了半月,有文书送到了都护府,说是郭待举在吐蕃腹地的事取得了巨大的成果。
数十个吐蕃的贵族被拿下,吐蕃的牧民在欢呼,有很多人在庆贺这一次成果,唐人的官吏在吐蕃的行为赢得了巨大的人心。
李安期与禄东赞走在藏布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