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镇国公
那里此刻站着一排身穿缟素之人,为首的女子正式太子妃徐氏,她身边跟着的,便是太子次子林浩。
那可是,自己的亲外孙。
心念正转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高呼道。
“镇国公石达,宁国公虎贲大将军萧破虏入宫觐见!”
一听此二人,徐海眼睛一眯。
宫门之外,四名甲胄抬着一架王辇而来,在王辇旁边,跟着一个着甲持刀,骑着高大战马的威武将军。
王辇上的人,便是大武王朝第一国公,太祖皇帝钦赐王辇王架,可乘辇入宫的镇国公石达。
石达本是太祖同乡,早年见跟随太祖一同起事,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甚至可以说,大武如今的天下有一半都是石达打下来的。
可是在与前朝京城最终一战当中,石达为了保护太祖皇帝而身受重伤,虽然保住了命,可是下身却落了残疾,从此便站不起来了。
是以太祖皇帝才会专门赏赐石达王辇,就是为了方便他来往宫中。
不过石达告老辞官多年,人虽留在京城,却几乎从不走动。
没想到太子灵柩归宫,连他都来了。
至于跟在石达王辇旁边的萧破虏,要是说石达是当朝老一辈功勋武将第一人,荣冠当代,那么萧破虏就是年轻一代功勋武将的领头人。
萧破虏本是安宁王萧无敌之子,已故太子正妃萧氏之弟,早年间也曾追随太祖皇帝及安宁王南征北战。
不过二十岁年纪,就已经立下无数战功。
今年早春之时,前朝北莽王庭余孽侵扰北疆,萧破虏亲率大军征讨。
月前刚刚传回战报,已经破了北莽王庭,斩杀北莽皇帝,俘获王庭血脉无数。
才不到半个月,他居然从北莽跨越数千里之遥,在太子灵柩归宫之前,赶回了京城。
按说此刻的萧破虏还有军令在身,身上兵甲不除也说得过去。
可是领兵征战在外的大将,没有皇帝的诏令私自离开大军前线回京城,那可就是重罪了。
石达和萧破虏都是武将勋贵,代表的是跟随太祖皇帝最早征战天下的太湖系,而徐海所代表的,则是北方从龙门阀。
两边本来就不对付。
更何况,石达是萧破虏的老丈人,而萧破虏,又是太子嫡长子林安的亲舅舅。
要说林浩成就嫡传之位有什么阻碍威胁,林安必是头一人。
所以在看见石达和萧破虏来的一瞬间,以徐海为首的北方门阀系眼神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刹那之间,天下的细雪好像大了些。
天更冷了。
石达久不入宫上朝,朝中各部官员都极难得能见他一面。
此时见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将半躺在王辇上,支撑了老朽病体还冒着风雪入宫,都纷纷上前来迎接,一下子就将王辇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破虏在人群当中,目光扫视常宁殿门前,看了半天,却没有找到那个他想找的人。
收回目光时,正好与徐海目光对视,只一刹那二人便同时转开。
人群中百官都在问候石达,忽得又听见大门外太监声音传来。
“陛下驾到!”
霎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接着纷纷行动,迅速退回到各自位置上。
石达因为身体不便,抬辇的甲士便只能迅速将王辇抬起,退到一旁。
萧破虏也立即下马,手牵着缰绳站在王辇旁边。
接着便看见龙辇徐徐从宫门之外进来,行到王辇旁边时,上面传来太祖皇帝冰冷无情的声音。
“停下。”
“停架!”一旁内侍太监呼道。
龙辇帷幕揭开,太祖皇帝从其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拉着林安的手。
一众百官见到皇帝,纷纷下跪。
“臣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漠一摆手,太祖皇帝走下龙辇,牵着林安向石达王辇而来。
到近前时瞥了萧破虏一眼,声音不带丝毫情绪道:“你也回来了?”
“罪臣请陛下降罪,听闻太子噩耗,罪臣实难再向陛下禀报,马不停蹄的便私自回来了。”
“过后再说吧。”
淡淡的说完,太祖皇帝才转向石达。
石达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太祖皇帝主动上前拦住他,拉着他手道:“老哥啊,你身体不便,天又冷,何必大动干戈?”
“陛下,那可是太子,可是咱们的……”
石达眼眶红红,身经无数大战的铁血男人,此刻却也是忍不住眼眶当中的热泪。
太祖皇帝同有所感,连拍他手道:“咱懂你的意思,咱懂,不要说了,一起进去吧。”
“老臣谢陛下隆恩。”石达虽起不了身,还是颔首做了磕头的动作。
太祖皇帝旋即松手直身道:“来啊,给咱把老哥背上,一起进去。”
“奴才遵旨!”
内侍太监说着,连忙亲自上前,将石达从龙辇上背了下来。
就跟在太祖皇帝身后。
太祖皇帝刚要走,似乎又想起什么,将林安递给萧破虏道:“太孙,你跟宁国公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