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门阀集会

北方门阀盘踞北海路，历经数百年之久。

莫说是大周朝，就是前莽，乃至前莽更早之前的前朝，他们的影响力都是极大。

而因着当年太祖皇帝攻破前莽京城，建立大周北方门阀又出了大力，钱粮兵马俱有贡献，所以大周立国以后，他们的势力便愈发膨胀。

到如今，实际上已经逐渐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以徐家为首的北海路世家入朝为官，实际掌握大周朝堂诸多权利，其中重点还在钱粮相关。

太祖皇帝虽与北方门阀有所退让妥协，只要不是太过分，便都由着他们。

但有一点，却是底线。

那便是从不让北方门阀直系势力沾染兵权，那怕一丁点儿都不行。

也是因为如此，太湖系功勋武将才会在前宰执汪明远案之后，保留下来了一部分人，同时这些人还能依旧在朝堂上握有兵权。

实际上，太祖皇帝便是利用太湖系的功勋武将集团，乃制约北方门阀的文官集团。

在先仁圣太子林文泰薨逝之前，大周朝堂还能保持这个微妙的平衡。

可是随着林文泰薨逝，天平的两端也就逐渐开始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变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北方门阀对兵权的觊觎之心逐渐甚嚣尘上。

北方门阀豢养私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甚至有些根深蒂固的大门阀，手下随时都能聚起万余人众来。

不过私兵不管怎么说，始终都是私兵。

在名义上，按照大周律例，这些私兵都是不合法的，没有一个正当的说法。

一旦北方门阀把这些私兵摆在了明面上，那就是公然聚兵早饭，先失大义。

届时朝廷举兵讨伐，也就合情合理。

北方门阀势力虽大，但是要和朝廷正面抗衡，还是差了太多，所以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若是此番东北异族聚兵威胁边境，太祖皇帝启用北方门阀的私兵，把屯兵操练之权给了他们，日后他们就能利用这个权利，明目张胆的开始大规模的练兵。

时间一长，以北方门阀的财力，兵力乃至于战力超过朝廷也就是迟早的事。

太祖皇帝雄才伟略，当然能看到这一点。

然而相对于把兵权放给北方门阀，以至于到养寇自重的地步，或许对于太祖皇帝来说，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让外族侵略大周边疆。

东北异族的兵锋一旦突破了边境，便会长驱直下。

北江以北的广袤土地，都会处在东北异族的铁蹄之下，哪里的百姓也会饱受蹂躏。

外族占领中原土地，奴隶残害中原人，这不是没有先例的，就在大周之前便有前莽，而追溯更早的世代，更有外族侵入中原，将中原大地上的中原百姓当做牲畜一样屠杀，乃至于差点导致中原人血脉断绝的历史。

太祖皇帝长在前莽最为暴虐混乱的末代时期，他眼睛里的那些外族，与畜生无异。

如果给他选，他恐怕宁愿把大周的天下给北方门阀那些人。

因为毕竟北方门阀再怎么乱臣贼子，始终他们也都是中原人，身上流的是中原人的血脉，无论最后谁家占了天下，至少不会像外族一样，把自己的血脉同胞当成畜生一样欺凌残害。

京城，徐国公府。

徐国公，户部尚书徐海端坐当堂，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自他而下，满堂大周朝的高官重臣，一打眼扫去，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人。

这些还只是北方门阀在朝堂上的核心成员，背后都有北海路强大的世家门阀作为支撑，不算那些小门小户，或者官位不高，权位不重的。

徐海右下第一的，是个山羊胡子的瘦小老头，此人乃是户部右侍郎倪永年，他的背后是北海倪家。

倪永年在朝多年，手中把控着户部不少权利，与徐海向来沆瀣一气，配合默契。

此时满堂喜色，他自开口。

“东北那边传来信儿，这次异族东支的哈林王努哈赤亲率东支部落三万大军，联合西支部分部落约一万多人马，还有北莽铁达部，伊奇邪部，山鹰部等诸部落合数千兵马，共有五万多大军，合力从平京向南下，意图夺取北江以北的大片土地。”

“朝廷在东北边境目前只有两万长林军和一万多的黑甲军，以三万多的兵马，想要阻拦东北五万多的联合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倪永年话音刚落，在他旁边的吏部左侍郎田庆也跟着开口。

“汉王人在京城，辖制诏狱司，没有他执掌的黑甲军，直靠那些莽夫战将，战力恐怕还不足一半！”

此时左手第一的刑部尚书元山开口了：“我这边的消息是，林昭在查南边的事儿，至少半年以内都腾不开手。”

诏狱司皇权特许，乃是大周最为神秘紧要的衙门。

天下百官，乃至于皇亲贵族都在诏狱司的监察之内，他们在做什么事，从来没有人知道。

而作为刑部尚书的元山，却能探听到诏狱司内部的消息，可见其手段何其厉害。

同时他这一句话出口，也就确认了林昭至少半年之内都会被锁死在京城。

因为诏狱司所办的事情，只能一人一办，一旦接手，除非太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