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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臂之力。”
讥讽爬上她的脸,“年轻人,方才你求我放过你的同伴,我同意了,现在你还要求我?你凭什么求我!我与你非亲非故,纵使有些渊源,那也是我与你家长辈的交情,你是什么东西?胆敢用当年的情分来胁迫我!”
“再多的情分过了五十多年也不复如初了,我不是当年的宸王,你也不是那时的素光,又何来交情一说?我只问你,你如今得到当年心心念念的东西了没有?”
老妪不说话,看在明景宸眼中就是一种变相的否定。
明景宸叹了口气,像是在用那张与故人相似的脸、相似的语调为她鸣不平,“当年你对他说,你改了主意不想随他去中原了,说你自小生长在大漠,这里的每一粒沙每一朵云都令你割舍不下,虽然戎黎不曾善待过你,但如果离开了这儿,你会像失了根须的花一样迅速枯萎死亡。”
“你想说什么?”老妪戒备地盯着他。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并非是真心想要随他去中原。”
“什么!”老妪僵立当场,神情有一瞬间的碎裂。
明景宸在心底默念了一句抱歉,他当年对她的情谊视若无睹装作不知,如今又要拿她的过往开刀给予她难堪,都是自己对不住她。他知道自己卑劣,但一想到傍晚高炎定就要被处决,他也就顾不上许多了,只能隐晦地道:“那次琅珠湖围猎的夜里,他见到你进了延谷诨的营帐……他便知道自己一开始的猜测没错。”
延谷诨是如今戎黎大汗塔尔汉的父亲,五十多年前他还未继任汗位,但他自小就备受老汗王的喜爱,早早地就被封为了左贤王,是铁板钉钉的戎黎王储。
当年桓朝几代积弱,对大漠部族的威慑早已大不如前,在兕奴登基的头两年,他的密探就多次从大漠传回讯息,说戎黎人蠢蠢欲动,多次与北地的穆王几人私下通信,意图颠覆社稷。
为了切断戎黎与藩王的勾结,他向兕奴提出要亲自出使大漠,游说戎黎王室弃暗投明。
于是便有了那趟戎黎之行,也是那次,他结识了月乌族少女素光。
月乌与戎黎有灭族之仇,自战败迁徙到魍阴山的几十年后,他们生活得很艰难,族内人丁寥落,已是所剩无几,前几年因一场罕见的暴风雪,仅剩的二十多个月乌族年轻人带着素光逃离了族地来到了戎黎,自此隐姓埋名地活着。
然而想要在戎黎苟活并不比在环境残酷的魍阴山中来得容易,几年间,族人们因为疾病、饥饿、压迫死了大半,素光为了活下去只好卖身为女奴在一户富商家中做苦工。
“原来……原来那夜他看到了……”老妪感到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自己那些阴暗的小心思始终不为他所知。
原来对方什么都知道,自始至终地清楚她是个被野望、被权势迷惑不惜朝三暮四、出卖肉体的女人。
这一刻老妪突然又再次感受到年少时的那种深入骨髓的自卑和羞耻,比扒了她的衣裳,被所有人的目光鞭挞都要让她觉得痛苦欲死的难堪。
明景宸道:“直到天授六年事发之前,他一直让人关注着你,听说你当了新大汗的阏氏,他原想要送份新婚贺礼到月煌城的,只是没来得及置办就发生了‘六王之乱’……”
“昨日是月乌族的神降节,只要你还活着必然会来神庙祷告,所以我特意来这里想碰碰运气能否见你一面。虽有私心,但也是为了当年长……长辈与你的那份交情,想要知道你如今是否安好。”
“素光,你现在过得并不好,对不对?”
明景宸嗓音轻柔温软,直击人心软弱处,令老妪很快泣不成声,丢盔弃甲。
阿癸拏怒不可遏,“臭小子你闭嘴!”说着就要动手教训他。
“退下!阿癸拏!”老妪将其斥退,转而对明景宸道,“是啊,虽然我不再是当年那个连一件能蔽体的衣裳都没有的卑贱女奴,能有口饭吃,还有下人奴隶伺候,可是我的丈夫、儿女都死了,忙活了几十年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声音悲切,字字泣血。
“可是我如今过得好不好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不过是他的后人,有什么资格来审判、羞辱我!”
明景宸道:“我说那些不是为了讽刺你,我说过他生前一直在关注着你,如果你过得不如意,他也难以心安。五十多年前,你因为他这个中原人改变了女奴的命运,那今日你何妨再信一次他的后人,力挽狂澜,改变当下呢?”
老妪脸上的泪光在越发明亮的天光下清晰耀目,可她一个字都不信,“你能帮我?就凭你一个人?”
“不是帮你,是互惠互利,况且能真的帮到你的不是我。”
“是谁?”
明景宸笑道:“是镇北王。”***此时天光已将半个神殿内的黑暗驱散,邪神像沐浴其中,倒是少了些森然的邪意,多了几分与怒目金刚趋同的神性。
老妪暂且信了明景宸,打算趁现下还未日出先带人离开神庙。
阿癸拏仍旧看不惯这个可疑的中原人,觉得他不过是凭借花言巧语意图蒙蔽他们,所以态度依旧很恶劣,他粗声粗气地道:“你的两个同伴虽然吃了解药,但要好全还得休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