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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板上一躺,任你喊破了喉咙,都当听不见。
金鼓急得在牢门前直挠墙,劝也劝了,哭也哭了,可这位祖宗始终油盐不进,气得人肝疼。
明景宸躺在床板上,留给他一道单薄如纸的背脊,他道:“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秋家那伙人原本就吵得厉害,外加个你,还让不让我清净了?”
金鼓顶着张哭花了的脸,继续哀求道:“景公子,既然这儿吵闹,咱们还是赶紧回府衙去住罢。”
明景宸不说话,用沉默来封他的口。
金鼓只好退而求其次,强笑道:“即便您一时不想出来,好歹把门打开,让小的送了炭盆、被褥进来,这里头冷得像个冰窟似的,您身子弱,如何扛得住?”
“小的还命人煮了姜汤和药膳,您好歹用一点罢。”说到后来,金鼓已经心生绝望,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明景宸烦不胜烦,觉得这小厮怎么比珠云那丫头都能哭,自己还没死呢,嚎什么丧!
“你快住嘴罢!你有哭的功夫,不如去隔壁探望一下你家王爷的外祖母,人家八十高龄的老太太,别冻出个好歹来,我听她这会儿的声音比我刚进来那会儿小了不少,你那些姜汤药膳,不如给她吃了,也好将功赎罪,省得来日同我一起被你家王爷治罪。”
金鼓哽了一下,嗫嚅道:“小的已经都安排了……”
明景宸道:“那还在这儿做什么!快滚!”说完这话,之后不论金鼓说什么一律不应声。
金鼓见苦劝无用,顿时心灰意冷,他将被褥、食盒搁在门口,又和狱卒细细吩咐了一通后迅速离开了大牢,全天下能劝服景公子的人也就只有王爷了,他得赶紧给对方传讯去。***明景宸在大牢里躺了三天,期间潘吉和金鼓又来了几次,仍是无功而返。对方带来的吃食他也不碰,只照着牢里狱卒提供的一日三餐将就着吃两口,勉强饿不死罢了。
这日下午,明景宸越躺身体越绵软困乏,一不小心把晚饭时间给睡过去了。
狱卒中途来瞧了两次,见他睡着便没敢吵他,因为知道他身份不一般,还贴心地给他热了一回饭菜。
直到过了戌时,明景宸才醒转过来,慢悠悠地踱到门边从栅栏里伸手出去拿了饭食,坐在床边开始吃起来。
晚饭是一碗稀粥配一个馒头,还有几根腌得黑乎乎皱巴巴的咸菜。
狱卒也不是没打过要讨好他的主意,但见前两回自己掏钱买的鸡鸭连同金鼓他们带来的点心吃食对方一概碰都不碰,就很快歇了这份心思,只觉得天下无奇不有,竟然还有甘愿来大牢里蹲着吃糠咽菜的人,算是大开眼界了。
明景宸刚喝了一口粥,外头就传来一阵丝竹声,曲调婉转缠绵,那和着曲子吟唱的女声飘渺柔媚,如同燕语莺呼。
不必多想就知道这是那帮秋家子弟到如今仍不知安分,还变着法儿地在大牢里寻欢作乐。
自从他住进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秋家不愧是城里的土皇帝,牢头狱卒并不敢太得罪他们。
如果有的选择,他们也不愿守着这帮作威作福的大爷,却又不敢明面上违抗来自于镇北王府的人的命令把人偷偷放了,只能如现在这般阳奉阴违着,力求两边都不得罪死了,能囫囵过得去就好。
见明景宸对那边的花天酒地充耳不闻,未置一词,这里的狱卒又都是些见钱眼开、见风转篷的货色,稍稍试探了两次胆子就愈发的大,况且秋家前后塞了不少银钱,他们也乐得大开方便之门,于是现在大牢里弄得和勾栏酒肆没什么区别。
秋家子弟除了不得自由,酒肉美女可谓是一样不缺。
明景宸忍着怒火冷笑了一声,继续喝碗里的稀粥。
喝了小半碗,又吃了半个馒头,刚要起身将碗放回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丝竹小曲中掺杂着一道细碎的铃铛声。有人过来了。
脚步声凌乱短促,听着像是有个小孩正往这边奔跑而来。
牢里怎么会有孩子?没等明景宸想明白,门口昏暗的光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梳着双平髻,头发又软又滑亮,扎着用玉石和珍珠攒成的蝴蝶发饰,腰上系着一枚玉铃铛,身上穿着淡茜红色的小裙子,外头罩一件镶毛领的白色狐裘小斗篷,像极了一只大号的玫瑰馅玉露团,格外奶香可爱。
明景宸蓦地睁大眼,吃惊道:“涣涣?谁带你来的?”
小郡主嘻嘻一笑,娇软的小奶音像是裹了一层蜜糖,她歪了歪脑袋,发髻上的玉蝴蝶跟着扇动精致的小翅膀,仿佛活了一般蹁跹欲飞,“不能说哦。”
“不能说?”明景宸走到牢门口蹲下身,握住涣涣的小手,冰冰凉凉的,像是捧着一团软乎乎的雪。
他心下大为怜惜,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哈了口气,反复揉搓出暖意,然后将这双小手牢牢包在其中,“为什么不能说?是谁带你来的?”说着他透过牢门用余光朝左右张望,但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们人呢?”
涣涣摇摇头,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清楚。
明景宸大为光火,敢把堂堂镇北王府的掌上明珠拐带出来,除了高炎定,不会再有别人。外面天寒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