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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一同给司徒昌陪葬。
眼看又走不了,邹大只好把明景宸重新抱回屋。
被折腾了个来回,明景宸睡得再死也被闹醒了,他拥被靠坐在榻上,问来报讯的人:“可知道来攻城的是何人?”
那人道:“当时城门上乱得不成样子,属下离得远并没有听清。”
明景宸咳嗽了两声,问邹大:“你之前不是说,顾氏的当家死了后,整个汀州都被司徒昌把持了,既然如此,你说城外那些军队是哪里来的?大军压境这么大动静怎么我瞧着司徒昌一点不像知情的样子,竟然还有闲工夫办劳什子的登基大典?”
邹大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是汀州内讧?”
明景宸摩挲着被褥上粗糙的纹路,道:“兴许是内讧,兴许是里应外合,谁知道呢!这个时候冒头称帝的人,非蠢即坏。司徒昌做得再谨慎,称帝这样的大事终归是纸包不住火。他有这个胆子称帝,就要做好被当成出头椽子、天下共同讨伐的准备。真龙天子可不是像他这样穿件龙袍就能当的。”
邹大道:“那你说如今咱们该怎么办?这围城的硬仗一旦打起来可不是好玩的,不论谁胜谁败,我们都有可能送命。”
明景宸知道他的意思,要攻下一座坚固的城池并不容易,历史上不无花费了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才彻底攻破城防的战役例子。速战速决不可怕,就怕这一攻一守僵持上太多时间,他们所有人都要被耗死在城里头。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城里一旦缺粮、缺兵丁,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压根不需要等到城破,司徒昌就会先把屠刀对准了他们。
明景宸道:“莫慌,还不到那个地步,先看看司徒昌如何应对再说罢。”
邹大狐疑地盯着他,又旧话重提,“景公子,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后手?”
明景宸笑道:“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后招?”
邹大摸了摸鼻子不敢说,实际上他担心对方正背着自己暗中谋划着什么,因为在他看来明景宸不该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这一路上对方乖顺得过分,这本身就很可疑了。
像是为了安他心,明景宸道:“我能有什么后招,吹点风就倒了,我这个样子即便有再大的筹谋,也是孤立无援,独木难支。”说到这儿,他又戏谑道:“再者,带了个病秧子你不好脱身,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谁的命令都没自己的性命重要,凭你的身手,没了我们这些累赘,想要来去自如不过是费点功夫罢了。所以,你何必愁苦?”
邹大立马警惕了起来,“景公子,你又在试探我!”
明景宸倒是承认得很坦率,笑起来像只奸猾的狐狸,他半真半假地说:“是呀,我就想确认一下,你是否真的对你家主子忠心耿耿,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他的命令将我带到帝京去。说实话,我也是人,被困在城里朝不保夕我能不怕么?不过,现在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跑路,我也就安心了。”
邹大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他坐在榻边,警惕、防备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有分毫松懈。
明景宸坦然受之,干脆闭眼小憩,只是屋里安静了没多久,突然一道轰隆巨声遥遥地传来,像是天边有惊雷炸响,分明隔得很远,却让城里所有人一下心跳骤急,惶惶不安起来。
邹大倏地站起,推窗去看,只见南城门的方向火光伴着黑烟冲天而起,烧红了半边天穹。
“不好,他们用火炮攻城了。”话音方落,又闻另外三个城门所在的方位渐次响起炮火轰鸣,街对面的商铺、民居里陆续探出许多脑袋,无不忧心忡忡地瞧着被燎着的四方天幕大惊失色。
明景宸伪善地唏嘘道:“看来对方来势汹汹,并不想拖延战况,咱们这位新践祚的‘皇帝’真是流年不利,上午刚登基下午就有人来攻打,这‘真龙天子’的气运不过如此。”
邹大不耐烦听他这些嘲讽的话,只神情肃穆地盯着外头的风吹草动,不过身在此间客店,并不能看到城门上的详细情况,只能隐约听到四个方位不间断地传来厮杀呐喊声。
这一夜,城里城外不论男女老幼无人得以安眠。
明景宸倚着榻听了半宿的冲杀声,到了下半夜,动静才渐渐小了下去,最终归于寂静。似乎因为交战了数个时辰双方都人困马乏,才中途喊停有了这片刻安宁。
然而城里的安宁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锣鼓刺耳地敲打着,一声比一声急切,火把连成长龙将整片坊市照得亮如白昼,吆喝声、破门声、哭喊声接踵而至。
明景宸稍稍坐直身子,问窗边的邹大:“什么事?”
邹大快速把半开的窗户掩上,因他早防着夜半可能会出事,一早熄了屋内的蜡烛,所以暂未引起外头兵丁的注意,他抱起明景宸,一边朝外走一边语速飞快地说道:“士兵来抓壮丁,我们得赶快躲起来。”
明景宸道:“看来司徒昌留在曲姑城的人并不多,且来者兵力强悍,目前战况对他很不利。”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先前他和邹大担心他们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应当暂时不会出现,除非司徒昌有强有力的外援能星夜赶来助阵。
但现下当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