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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插了人手,周肆又如何远隔千里知道情况。
“绥之可曾听闻飞鸽传书?”若靠驿站信使快马加鞭,千里之遥也不是一日能达,但若是飞禽类,便大有不同,鸟走直线不比人翻山越岭快?
飞鸽传书,并非是什么新鲜词儿,就是京城头的话本子里也写过无数回,便是秦绥之不好话本子,同秦绥之交好的几位友人也与他说过,还道若是飞鸽传书是真,日后便是各自嫁去天南海北也能联系上。
只是飞禽走兽不同与人,又怎能轻易为人所驱使,便是有,如狗与狼,也需得代代驯化,这般有本事的人多半也叫朝廷收用去,民间是不曾见过。
时下周肆说起飞鸽传书,说明黑熊寨里有这等厉害的训鸽人,不知京城里的诸事眼下的周大当家是否据悉都清楚。
“你真正要传的信,还未送到我父兄手中。”脑中百转千回闪过飞鸽传书的事,秦绥之哪里还不明白周肆的用意。
飞鸽传书的确方便,却也须得小心,飞鸽于天上亦有天敌,若叫其余飞禽吃了,信便耽误了,且说信鸽认路,只认一条,能回不能去,种种掣肘,也叫人轻易不用飞鸽传信。
眼下周肆收到京中传信,只为一条他的信到京中,怕是过于劳心劳力。
“非也,我本就要送几封书信,不过要看秦大人反应才好继续给出去第二封才是。”靠一封书信叫秦家同他联合,除非他是正个儿八经的吴燕血脉,当今皇帝是冒牌货,或许有点可能,偏偏他的身份是时下士人看不起的泥腿子,为此身份靠不住,只能以攻心为上。
他运气不错,至少对手明里暗里都像是在帮他一般,而收到他去信的秦家父子,倒是一副安稳做派,似乎对自家哥儿困于山寨,并无担忧。
至于私底下是否正打算翻遍京城找出山寨于京城的据点,就不得而知了。
秦绥之听周肆此言,猛然生出一种果真如此的感叹,周肆心思缜密,是半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你何时想好整个计划的。”
“绥之如此聪慧,不若猜一猜?”
秦绥之垂目,忆及被抓上山寨那日周肆的表现,大抵有了答案,“在你知道我姓秦时。”
“不错。”要说周肆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人,只是见色起意,未免过于看轻人,毕竟初见促使周肆留下人的缘由,还是秦公子那句兵燹之祸。
不知人姓秦时,周肆只当绥之与朝廷兵部有干系,且必是正四品及上的官员之子,不然父家身份太低也没法成为成王正妃,撑死了一个侧妃身份。
后来知道新郎君竟然姓秦,周肆还道他与姓秦的还真有几分缘分,且都是强抢上山,如今秦襄投诚。
而绥之,是个顶聪明的哥儿,深陷土匪寨子,既不怨天尤人也不阿谀谄媚,看穿他的本性后,更是大胆用若即若离的态度保持他们的关系,叫见识惯了如今循规蹈矩姑娘哥儿的周肆生了兴趣。
“周大当家应该不喜世家,可知要世家伸出援手,日后也将会被世家掣肘。”见周肆这样坦诚,秦绥之笃定父兄那边的反应定然在周肆的预料之内,且是好的方向,那么此刻这句话也到了该说出口的时候。
自来到黑熊寨,秦绥之无时无刻不在观察黑熊寨的一切,许多异于山下的东西或许能叫秦绥之眼前一亮,但终究新鲜有限。
唯有山中规矩,叫秦绥之仔细琢磨过后,看出周肆的野望。
周肆所用之人皆是平头百姓,或许曾经也有富贵人家,但都破败落难。
收留这些人后,周肆不光叫人吃饱穿暖,还教授人识字,便是娘子郎君在厨房做事,也要识得一千常用字才行。
再说桥头县,周肆明明可以和桥头县中富商勾搭,里应外合断能吃下整个桥头县,偏等到如今窦宏亲自开口才动手,也半分不见要和县里富商合作。
连一个小小的地主乡绅都排斥,更不论世家。
“绥之说的不错,但世道已经不允许我慢慢蚕食天下,世家是目前我唯一能拉拢的势力,我不喜却也不得不用。”世家和皇权本就是对立,甚至在大燕世家隐隐压过皇权,“但我用,不代表我没有办法瓦解他们,世家根本,在于文字的垄断,若有朝一日,世上饱学之士不再只有世家,或者说世家只占据读书人的极少部分,那么治理天下的人还会畏惧无人可用而不敢与世家彻底撕破脸吗?”
会吗?当然不会,自古帝王对没有价值的敌人只会施展雷霆手段,世家一旦失去依仗的底蕴,顷刻间就会被吞噬殆尽。
利益二字,从古至今是最坚固的同盟关系。
“那你可知要做到你说的那般,需要多长时间。”秦绥之目光复杂,他认同周肆之言,但又觉不可能短时间内办到。
如今帝王之术,愚民是很重要的手腕,偏周肆竟然要反其道而行,开民智,以万千之民力倾覆盘根错杂的世家,不得不提,一旦周肆成功,世家治国将不复存在,但能做到吗?
“尽人事听天命,我又非是一日要求天下人尽识文字,一年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三年,总归我尚未及冠,还耗得起。”
“狂悖。”
“人若一直循规蹈矩又有何乐趣可言。”周肆